颠簸一路,李浔陽有些水土不服,一行人輪着換了幾處驿站,方才終于趕到了北嶽。
北嶽靠近北部,眼下這個時節,倒是陰雨連綿,步入初秋,涼風習習,空氣中都彌散着涼意。
“如清,我們此番行了多久的路?”李浔陽因水土不服,迷迷糊糊地睡去又醒來,加上食不下東西,身子也有些虛弱,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
沒有聽到如清回話,李浔陽睜開眼睛,卻見一隻手打起馬車上的小簾子,接着又放下。
“一個月。”
這不是如清。
李浔陽尋着聲音看去,竟然是沈珩之,而她此刻正靠在他身上。
難怪一路睡得如此舒服,原來是有沈珩之這個“軟墊”在。
“她跟你一樣,水土不服,休在了前面的馬車裡。”
從他身上起開,李浔陽整理了下妝容,接着他方才的話去說。
“我們走了一月了?”
照理說,半個月就行了。
“還不是有人水土不服。”沈珩之理了理褶皺的衣袍,“若是趕路太快,定然适應不了。”
李浔陽憋了嘴。
他還真會為她考慮啊。
記得先前,他可不是這樣,恨不得馬上插翅帶她飛去北嶽。
“那我倒要謝謝國君了?”
“你怕是現在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沈珩之靠過來,溫熱的氣息打在她的臉上,
“我的皇後?”
對于這個稱呼,李浔陽其實很難适應。
她佯裝去看窗外。擡手掀起簾子,岔開這個讓她不怎麼舒服的話題,“我們現在到哪了?”
“已到北嶽境地。這裡是北嶽最繁華的街市,孔向街。”
李浔陽探出腦袋,放眼望去,燈火通明,各種小吃攤擺滿整條街。
“可不比臨安城小。”
沈珩之的聲音傳過來。
比臨安大又如何?
奈何這裡不是诏雲。
李浔陽這樣想着,縮回去端正地坐在馬車裡。
她也沒想到,自己又回到了北嶽國。
想到從前,她一個敵國女來此,背負了不少謾罵跟白眼。
北嶽皇宮裡的人并不接受她,尤其沈珩之那位義妹,風和公主,見她與沈珩之走得近,常常在背後使絆子。
這次入宮,定然要與她再見面的。
“怎的?可是餓了?”
見李浔陽眼眸暗淡,沈珩之出聲詢問。
“倒是沒有。”李浔陽搖搖頭。
“聽說北嶽皇宮裡,有位公主,脾氣不大好。”
“你是說風和?”
“是她嗎?”
沈珩之緩緩出聲,語氣堅硬,“你放心,她不會為難你。畢竟你是北嶽國皇後,給她十個膽子也不敢招惹你。”
李浔陽看着沈珩之,露出笑容,“有你這句話,那我就放心了。”
這回若是她還敢招惹自己,那将有她好果子吃!
為迎接诏雲國長公主,北嶽特地舉行了場盛大的歡迎儀式。
這個北嶽未來的皇後,乃是他們國君親自迎娶來的,自然無人敢怠慢。所有人在天未亮之前就已經候在玄淵門外,他們等到傍晚,才終于探來國君歸來的消息。
霎時間,無數人都提着心。
宮女們忙裡忙外,把皇後即将入住的淑華殿重新又打掃一遍,掃了又掃,掃了又掃……地上幹淨的像面鏡子。
終于,
是夜,一隊人馬緩緩駛進皇宮,玄淵門外,所有官員齊齊望着這浩浩蕩蕩的隊伍。
“籲——”馬車緩緩停下。
随行侍從連忙拿來矮凳擺放在馬車下面,恭敬地掀開簾子。
本朝新帝沈珩之從裡面走出來。
衆人跪下,齊聲喊道:“恭迎國君,國君萬歲萬歲萬萬歲。”
沈珩之沒有立刻理會他們,而是轉身面相馬車,衆人悄悄擡眼看着,隻見這位新帝慢慢扶着新後從裡面走下來,
隔遠望去,新後氣質不凡,容貌昳麗,身材嬌小卻不柔弱。
因衣服繁重,沈珩之怕她站不住,新後還未走下來,便直接将人從馬車上抱起。
珠玉相碰,泠泠作響。
此刻玄淵門外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李浔陽不由得咋舌。
她穿着一身紅衣,頭戴金冠,在火花的照耀下,光彩奪目。
百官又繼續叩拜,“恭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話音剛落,新帝沉聲音道:“朕的皇後要同朕一樣。”
接着文武百官又拜道:“皇後娘娘萬歲萬歲萬萬歲。”
沈珩之擡手,示意他們起身。
接着他又和李浔陽重新坐回馬車。
距離淑華殿還有些距離,沈珩之怕她累着,直接叫人将馬車駛過去。
淑華殿被布置的富麗堂皇,燈火通明,宮女們在宮外排成兩排,待馬車行過來,她們全都跪下行禮。
“恭迎皇後娘娘回宮。”
沈珩之攙扶着李浔陽從馬車裡走下來,“平身吧。”
他牽着李浔陽朝裡面走。
宮内設置居然跟她的玉芙殿極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