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蘇淺言逃回自己的房間,沖進了洗手間。心中既尴尬,又有些歡喜。她不斷往臉上潑水,試圖降低臉上的溫度,好在鼻血沒了刺激源,已不再流了。往常在動漫裡才出現的——看見裸身美女就噴出兩管鼻血的畫面,竟然在自己的身上上演了……簡直令人難以置信!況且她一直奉守柏拉圖原則,對他人的身體從沒有過幻想,何況還是這麼激烈的反應。
看來不管是心理還是身體,都不可避免地受到梁總的魔咒,輕易便可讓她平靜的心湖醞釀為海嘯。看着鏡子裡一雙迷茫卻明亮的雙眸,連自己都覺得陌生。仿佛被注入了某種魔力,讓她變得情難自已,身不由衷。
一夜的風雨無情,院外花草和樹木瘋狂搖擺,更映襯着室内的靜谧。
蘇淺言把自己收拾妥當,決心去向梁總負荊請罪。可到了門口還沒等她敲門,就被傭人阿姨叫住:"大小姐出去了。"
蘇淺言一驚:"啊,什麼時候?"
“就是剛剛啊,她說睡不着,出去兜風。"說罷有些落寞的神情:"外面風雨這麼大……唉,這房子怕是真不招她喜歡的了,無論我們這些人如何用心。"
蘇淺言隻覺憂心忡忡,就随便安慰了阿姨兩句,進了自己房間。聽着外面的風聲雨聲,更是坐立難安,這樣惡劣的天氣出去兜風,她必是氣着了。
随着時間的推進,她由憂心自己,轉為擔心起梁總的安危。這時已是後半夜,風雨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
會不會有的地方塌方?或者沒看清路,然後……這些離譜的想法不斷冒出來,層出不窮,漸漸在腦海裡彙成極具真實感的畫面,心撲通撲通跳得急切!
實在熬不住了,她起身披了件衣服,出了房間向大門口走去。外面回廊上黑乎乎的,雨下得磅礴,院子裡的水池口如同洩洪一般,在下遊形成了小小瀑布。
大門甫一打開,雨便兜頭砸了下來。蘇淺言頂着風雨眯起眼。心緒也跟着雨霧茫然一片。
不一會兒,蘇淺言就被淋了個透心涼。可幽深泥濘的胡同口還是沒有一絲希望,心裡愈發焦急。隻得守在門口,好第一時間知道她平安回來。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遠處傳來微弱的光亮,緊接着是汽車趟過水坑的聲音。
車燈一晃,梁歆怡驟然發現前面有個人,渾身濕透,仰着脖子焦急地向這邊張望。車子于是放慢速度,直到停在那人身旁,才看清是蘇淺言。
梁歆怡片刻恍惚,似乎這個畫面在記憶深處隐隐出現過,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深想,頭疼得厲害。她迷茫地盯着眼前這人,似曾相識卻又有些隐隐的抵觸。看她着急企盼的眼神,她在擔心自己?
梁歆怡把車門打開。“上來。”不容拒絕的語調。蘇淺言的一顆心總算放回了原位,可一想到她在生氣,卻又忐忑起來。車子開到車庫,盡頭是一道門,直接通到大廳。梁歆怡叫來傭人阿姨給她準備了換洗衣服,自己端着手臂坐在沙發上。
蘇淺言換好衣服在她身邊乖乖落座。
梁歆怡點了一根煙,大廳也調了舒緩的暗燈。蘇淺言有些緊張,這一切預示着梁總似乎要和她談些什麼。隻是緊張的心情在梁歆怡的手機鈴聲中被打斷。
梁歆怡接聽,繼而眉頭擰起來,眼神深邃有力地貫穿至蘇淺言。蘇淺言心裡咯噔一聲,心想莫不是這電話是關于我的?
梁歆怡“嗯、嗯”了兩聲,把手機遞給了蘇淺言。蘇淺言愣愣地看向梁歆怡,後者表情淡淡,隻是用眼神示意她接電話。
蘇淺言滿腹狐疑地接起電話,聽筒裡一片冷寂,她說“喂,你好。”
對方冷笑一聲:“蘇秘書,知道我是誰麼?”
蘇淺言記性不差,馬上聽出,是梁笑然。
“你本事還真大,能讓我姐這麼短時間相信你,帶你回了老宅。”對方說話的語氣老大不客氣,真難和她之前遇到的那個斯文有禮的梁笑然畫上等号。
蘇淺言低着頭,不知如何作答。
“蘇淺言,你就是和我們小時候玩的蘇文淺吧?我做了調查,你就是害我姐失去整個十四歲那年記憶的人……”
蘇淺言臉色一變,心髒驟然緊縮!
“現在你來到她身邊,是想補償麼?”梁笑然話語結冰。但比她更冰的,是蘇淺言的心。
梁歆怡好奇笑然和她說了什麼,何以臉色變得如此難看?電話被還回來,蘇淺言的眼中已經灰蒙蒙遮去了所有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