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非常抱歉。”
“不、沒什麼關系的。”
苗木連忙搖頭示意高田禮子不用在意。
“然後清夫就拿着掉在地上被弄髒的餐具去洗手間清洗。
我在清夫洗完之後,因為清夫很嫌棄餐具上沾着的水漬,然後問我借走了最後一張紙。我又重新幫他點了一份拉面。”
“但是,他還沒有繼續吃幾口、就……”
高田禮子說不下去了。
“這樣的話,好像也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聽完高田禮子這段話,鈴木園子皺起眉,托着下巴思考。
可不管她怎麼想,高田禮子的舉動也完完全全都是正常人會有的反應,沒有任何疑點。
“是啊。”毛利蘭也忍不住點頭。
“而且,感覺高田小姐和山島先生感情相當好的樣子。”
“說起來,山島先生的餐具好像和店裡面的不太一樣?”
苗木誠問。
“那個是因為,清夫有一點輕微的潔癖。”
高田禮子深吸一口氣,似乎終于平複下心底的情緒。
她擡起頭,面上微微浮現苦惱的神色。
“說是潔癖好像也不太對……這應該算是清夫的習慣吧?”
“他從來不肯用飯點裡的餐具,每次都非要身上攜帶自己準備的餐具才行。有時候連一次性餐具也會非常抗拒。
用他的話來說應該就是,‘外面的餐具可是很髒的,萬一有什麼細菌就糟糕了’這樣。”
說完,高田禮子又微歎一口氣。
“說起來,我還以為按照清夫的性子會在筷子掉到地上之後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不過可能是考慮到是他本人勸哄高田禮子前來,所以勉強忍住了吧。
“原來是這樣。”苗木誠了然點頭。
難怪山島清夫要在洗手間裡反反複複清洗餐具。
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但是果然……還是有哪裡很奇怪。
苗木誠抿緊嘴。
他手上無意識抓緊依舊有些濡濕的衣料,黃褐的醬汁沾染在墨綠色的外套上,暈染出的深色痕迹即便是經過了水的沖洗也依舊難以消除。
心底裡的怪異感覺依舊無法壓下,神經也一突一突跳動,似乎想要提醒他有什麼地方被他忽略。
可……他到底是忽略了哪個地方?
“抱歉、高田小姐。”苗木誠神色猶疑,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繼續追問下去。
“你有注意到别的奇怪的地方……?”
然而話還沒問完,不知道誰落在背後的視線讓苗木誠渾身一抖,下意識轉身。
不知何時一言不發的目暮警部站在原地,半耷着眼睛、環抱雙手盯着他看。
旁邊的高木警官撓撓頭,無比尴尬地讪笑兩聲。
“你該不會也是什麼高中生偵探吧。”
對于這些幾乎必定會出現在案發現場的偵探們,目暮警部甚至已經覺得習以為常。
就算這時候苗木誠再跳出來說自己是什麼偵探,他也不會感到驚訝了。
“不、不是!怎麼可能!”
苗木誠連忙擺手否認。
“我隻是以前遇到過這種事情,所以下意識就……”
被封閉在希望峰學園的時候,每一次發生殺人事件他們都必須着手調查,盡可能收集線索然後找出殺害了同伴的真兇。
在當時的性命威脅下,他們必須做到每一個疑點都要讨論清楚,任何一個線索都不可能放過,任何一處遺漏都有可能會造成滅頂之災。
可能是還沒能從那種緊張的狀态中恢複過來,導緻苗木誠在遇到這一起案件之後也在到處搜尋線索,想要找出真兇。
苗木誠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
……這裡已經不是希望峰學園了。
也已經不會再有那賭上性命的解謎,賭上性命的班級審判。
苗木誠長舒一口氣。
他重新彎起嘴角,臉上的笑容雖然還有些許苦澀,卻要比之前輕松不少。
“抱歉。是我太緊張了。”
——而且要說高中生偵探什麼的……
果然擁有“超高校級的偵探”才能的霧切同學更加合适吧?
*
再反觀柯南這邊,也似乎有了一點新的進展。
柯南和石川一郎的位置并不能夠讓他們十分清楚地聽到另一邊的談話,也相對的,若非刻意關注,高田禮子也同樣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石川一郎蹙起眉看着終于勉強平靜下來的高田禮子,臉上閃過的神情清清楚楚落在柯南眼中。
銳利的神情在藍色的眼眸中一閃而過,與小學生外表異常違和的嚴肅神情浮現在柯南臉上。
那絕對不會是柯南的錯覺或者一時眼花。
剛剛那樣的表情,應該就是苗木誠口中的奇怪而又微妙的神情。
而與此同時,石川一郎輕飄飄如同自言自語的話語也同樣落入柯南耳中:
“雖然這種時候這樣說并不合适……”
“但是,那個男人死掉,對于高田小姐來說,說不定并不是一件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