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斯陷入了思索,随後看了看雅達主教,又看了看瓦萊莉安,像是明白了什麼:“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确實是……”是教會的錯。
此時看着對兩人的啞謎一臉不解的貴族們,瓦萊莉安無奈地搖搖頭:“實際上,在與安格瑪爵士的對決中,我也受了傷,按照比賽的規定,教士們理應為每一場比賽結束後的騎士們檢查身體并使用治愈魔法治愈傷勢……”
“但我的騎士并沒有人關心,也沒有人提供給她治療,直到我發現她的身上帶傷,并用魔藥治愈了她。我總不能一直跟着我的封臣,于是我将魔藥交于她,由她自行使用。”
聞言,雅達主教擦了擦臉上的汗,尴尬地支支吾吾:“這……确實是……我們考慮不周……”
“(菲爾卓科族語)我去[粗口]的考慮不周啊?我看你們是故意的……一場關乎人命的決鬥你們還有臉說出考慮不周?”
蘇羽落一想到自己的騎士瓦萊莉安在和一個經驗豐富發成年男性騎士進行生死決鬥,并且賽後場上竟沒有一個人關心她是否受傷,她就那樣回到了馬車裡,直到自己發現她受傷為止。
手不自覺地握緊了龍杖。
牙咬得咯咯作響。
“(菲爾卓科族語)冷靜,我的主君。”瓦萊莉安察覺到龍倌身上散發出的氣場不太對,像是前世裡龍被激怒時毫無征兆地噴出龍焰的那種不詳的壓迫感,想也沒想直接起身,不顧自己身上還穿着盔甲,單膝壓在了龍倌的腿上,壓得她一聲悶哼。
“(隻有她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冷靜些才能算明賬,不是嗎?”
随後她離開了龍倌的身上。
“哼。”蘇羽落用力地敲了一下龍杖,金屬流蘇碰撞在一起嘩啦作響,龍杖底端的錐頭在她洩憤似地大力錘擊下,将腳底的硬木闆敲出一個誇張的凹陷。
“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還有……”她将手伸進衣懷,掏出了一把從捕獲叫叫的盜獵者身上獲取到的,帶着幹涸血迹的金屬圓牌扔到地上,語氣咬牙切齒,“我跟教會之間有其他的賬要算個清楚。”
金屬牌扔到地上,咕噜噜地散落在衆人腳邊,有人好奇地撿起來,卻被上面的圖案和縫隙裡幹涸的血漬吓了一跳:“這是……教會的……”
“我在歸屬于我領地的森林裡發現了一夥盜獵者,這是從他們身上搜出來的。”
王國裡有些地方是不允許教會的人以采集資源的名義進入的,比如金屬礦,一些家族的墓地,貝赫裡特境内的泰特山和平原,那裡是德雷弗德的神聖族地,以及不允許任何一個教會人員進入的地方——龍倌的領地。
六百年前,一隊教會的狂信徒騎士進入了龍倌的領地,想要以武力強征使龍倌同意在龍穴丘修建教徒,結果第二天一百四十七顆被燒得面目全非和融化的金屬混在一起的人頭被送到了尼洛亞城當做禮物。
“我把他們都殺了。我想……應該沒有人想要……再現六百年前的……”龍倌慢悠悠地把玩着手上的戒指。
“今時不同往日了,龍倌公爵,現在根據律法,殺害教會人員也是要受處罰的。”一直沉默得像石頭一樣的艾德蒙.格雷斯通公爵突然開口。
蘇羽落瞥了他一眼:“我殺的那些本就是該死的死刑犯。”
“怎麼說?”羅蘭.貝赫裡特公爵突然擡頭,對于能夠讓格雷斯通公爵吃癟的事,他一向非常樂意聽。
“您有所不知……那些盜獵者的網裡困着的……可是一頭幼龍。”
嘶——
四周紛紛響起抽冷氣的聲音。
“根據王國的律法……”蘇羽落剛要開口,卻有人替她提前說了。
“野龍屬于菲爾卓科而被馴服的龍優先屬于帶有德雷弗德血統的龍騎士,任何其他的家族,組織以及個人不得私自持有,盜獵龍蛋及幼龍,違者,施以死刑。”
裡斯咬字清晰地說出了這條律法。
“其實在以前還有龍的時候,這個死刑一般是龍焰刑。”蘇羽落滿意地點頭,補充道。
裡斯這孩子,孺子可教也。
她又看向艾德蒙.格雷斯通公爵:“您作為國王的直接封臣,不會連王國的這條律法都不知道吧?”
“我不明白您什麼意思。”
艾德蒙公爵那冰冷石頭一樣的臉終于有了些表情,但他皺起的眉依然像石頭一樣,棱角分明,看起來很硬,眼神也像石頭一樣是渾濁的灰。
但是蘇羽落看不到,隻是挑釁一樣地笑:“風暴君帶我去過它的巢穴,在您的領地裡。龍蛋被破壞,幼龍被殺死……屬于我的财産在您的領地被破壞……”
她眯起眼:“我很忙,暫時不會同您計較,但如果有時間……我還是會親自上門拜訪您的。”
瓦萊莉安突然在她腿上掐了一下。
被這麼來一下,蘇羽落立刻把頭回過來坐直。
你幹什麼?她抓住瓦萊莉安的手,用食指在她手心上寫道。
沒什麼。瓦萊莉安回她。
其實是剛才龍倌眯眼那一下,真的很……
感覺心像是被小錘打了一下,晃晃悠悠迷迷糊糊的。
她真的很适合……瓦萊莉安抿了抿嘴,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反正龍倌一直闆着個臉真的很沒滋味。
不像她……
等等,瓦萊莉安你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