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頭捕頭,你怎麼啦?怎麼忽然就走啦?”路上,小譯一邊快步跟上凜鋒寒,一邊問。
而且他們的捕頭這次走得怎麼這麼快!?
凜鋒寒隻側了側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往前走着。
小譯:“啊?你是說沐老爺根本就無心學武?”
凜鋒寒點頭。
小譯:“為什麼啊?我看剛剛他明明進步很大的!”
凜鋒寒沒有回應,但小譯看着他那張萬年不化的冰山臉,居然也能解讀出來了:
“啊?你是說沐老爺明明都會那套劍法了,卻還是搞得亂七八糟,根本就沒上心?還有學武之人不應拘于小節,一點擦破皮的傷不必介意,不用特地擱下練習去找藥處理?還有……”
然而,未等小譯說完,另一把聲音打斷了他:“抱歉,打擾了。”
是一把具有辨識度的男聲,低沉而有磁性。
兩個人聞言都不禁停下腳步,轉身看去,卻見沐家老爺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上來,隻不過他步伐悠悠,清晨的陽光紛紛灑灑沾在他天藍色的衣袍上,照出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沐臨:“見捕頭忽然走了,想了想還是決定跟上來問問,無心聽到你們說話。”
小譯頓時就尴尬地耳尖蔓上了紅,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然後就應驗了:
沐臨雖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但他看着凜鋒寒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竟覺得格外的低沉:“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一下,就算是擦破皮的小傷也是要注意的,不然……嚴重起來能死人。”
小譯覺得他嗅到了火藥的味道,糾結了好一會兒才怯怯地開口:“沐老爺的意思是……?”
“沒,不必多想。”沐臨隻最後掃了凜鋒寒一眼,便轉身走了。
小譯:“……”
更令小譯尴尬的是他旁邊的凜捕頭也沒有什麼反應,轉身就走,他也隻好跟上,期間糾結了好久才開口問他:“捕頭,要不要我們找沐老爺問問吧?如果他真的不想習武,那我們就……”結果,未等他說完,凜鋒寒就搖搖頭,冷漠的神情讓小譯乖乖地閉上了嘴。
之後,凜鋒寒沒有再去沐府,就當是默認終止了教學。
隻不過,他這個救命之恩還是沒有報成,一向恩怨分明的凜鋒寒很不高興。
聽衙門的人說,凜捕頭周圍散發着的低氣壓都維持好幾天了,冷得讓小捕快們都不敢靠近,還是要進行公事的人才硬着頭皮靠近的。
據小譯說,捕頭是因為報不成恩而發愁,但他又好像看着捕頭,不止這一件事才緊鎖着眉頭。
在情緒持續低沉了好幾天後,後知後覺的凜鋒寒也終于意識到了問題,他為了報恩這一件事不高興這麼久,不應該啊?
以後應該還有機會的吧?
以後還有機會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凜鋒寒就覺得心裡輕松不少,看來真的隻是為了報恩的事而發愁吧?小譯說的不止這件事應該是錯覺。
可随即,他腦海裡就浮現出沐臨那張精緻的面容,冷冷淡淡的沒有什麼表情,但陽光灑落他那雙杏眸裡,每一眨眼都似乎能剪碎陽光,盡落入眸。
然後就是這麼一雙眸子,連陽光都無法照出溫暖,又冷又沉地看着他,似在拒絕他。
接着凜鋒寒又難受了起來,怕是就算還有機會見到,沐臨也對他的教學提不起一點點興趣。
原來他是為了沐臨拒絕他的事情而不高興,凜鋒寒本就不怎麼靈光的腦袋總算得出了結論。
後來有一次,凜鋒寒聽聞沐臨要親自把一箱木雕運往鄰近的一個城鎮。
凜鋒寒打聽了一下是哪個城鎮,然後想起什麼似的回衙門翻找起資料,目光落在了近來的一樁山路山賊打劫案上。
這條山路就是沐臨這次要經過的那條,正鬧着山賊,凜鋒寒眉頭一緊,決定在沐臨出發後,也暗暗跟過去,想着要是沐臨碰上山賊了,他就挺身而出,三兩下解決那幫小賊,完事後再擺個帥氣的造型……這樣的話,沐臨該對武功有興趣了吧?
沐臨就這麼自己捧着箱子,看着心很大似的一個人步入了山路,凜鋒寒就悄悄地跟着,跳躍在山路兩邊樹木的枝葉間,動作輕得确保不會讓人察覺。
不久,真如凜鋒寒所料,沐臨遇上了攔路的山賊,一眼看去約有十來個,走在前頭的一個看似頭子的人大喝一聲:“放下貨物!”
随後,沐臨默默地把箱子藏在身後,整個動作看起來極其地愚蠢,導緻山賊們仿佛都被他的這個愚蠢的舉動給蠢笑了:“你以為我們不知道它藏在你身後嗎?我們說的是交出來!”
“但是我不能把它給你們。”沐臨往後退了兩步,一本正經地開始胡說八道:“這是先父留給我的唯一信物,我得帶着它去找一個很重要的人。”
“噢?可是看你衣冠楚楚的……”
沐臨:“衣冠楚楚便不允許死了爹嗎?”
“呃,不是……”山賊愣了一下,“所以呢?”
沐臨:“所以不能給你們。”
山賊:“咳,麻煩你看清楚,我們可是山賊!不由得你說給不給!”
沐臨:“山賊就不是人了?就沒有人性了?就不會體諒下人了嗎?”
山賊:“呃,不是……我們山賊也是人,可是……咳咳!麻煩你尊重一下我們這一行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