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有一種惴惴不安的感覺,我覺得王武烈……或者說,他們提到的長壽鎮的官員,很不可靠。
也不知道到底在打些什麼主意。
大概是寅時的時分,我也沒有入睡,隻是起來看着窗外發呆。
這時候,我察覺到身後有什麼聲響,回頭去看,原來是沐臨。
他走過來把墨水幹了的紙折了幾下,走進房間裡——
此時,凜捕頭在床上睡着了,許是因為閉上了冷若寒鋒的眼眸,那張萬年不化的冰山臉在月光下倒顯得幾分柔和。
沐臨悄悄地把紙張放入凜捕頭的懷裡,卻不想對方還是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起來他睡得很淺。
“到時候,你找機會把信息帶出去。”沐臨見狀,便索性告訴他。
捕頭頓時就撐着身子坐起來,皺着眉看了看對方,又擡手指了指自己:“原本不是你傳信息,我帶人打?”
沐臨的目光便落在凜捕頭的傷腿上,輕輕搖了搖頭。
凜捕頭:“對不……”
“我從來沒有做萬全計劃的習慣。”趕在捕頭道歉之前,沐臨打斷了他,“就如我之前說過,規矩是死的,計劃要随着環境變動。”
凜捕頭便點了點頭。
“現在,你要休息養傷,找機會和衙門的官差彙合,讓他們給海防運送物資,路線我給你畫好了。接下來我要做的事與你無關……隻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找個機會,盡快把王武烈也放走。”
說罷,他把自己的黑色鬥篷披到了凜捕頭身上,便站起身來。
“你要走?”捕頭愕然。
“午夜之後到黎明期間,是人最容易精神松懈的時候,如果我是追獵者,會選擇在現在出動。”沐臨轉身看他,“你腿上有傷,我去把人引走。”
“……!?”捕頭馬上反應過來,剛要起身去攔,卻因為腿上的傷遲緩了一刻,轉眼間,人就已經走了出去。
我見狀,幫着他躺回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捕頭好好休息。”
随後,我便匆匆地追了出去。
“王武烈,是做了記号的吧?”追上去後,我低聲地問沐臨。
“他做了與否,都不是問題。”他見我過來,那雙平靜的眸子看向了我,“我其實不希望你跟上來冒險。”
對上那雙眼睛時,我忽而意識到了什麼——
“你在布局?”
他搖了搖頭,隻回答了我三個字:“不可控。”
我頓時就反應了過來,他這是又在試着以身入局。
“再怎麼說,一開始也是我邀請你過來這裡的。”我對他說,“我會負責到底。”
沐臨沉默了一陣,便點了點頭,但看向我的眼眸裡仍是淡漠如水。
“到時候若有機會,你就跑。”
很快,我就感覺到了他這番話的用意——我們行走在空無一人的城鎮大街上,很惹人注意,尤其是有意要追殺沐臨的那幫人,淮虎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