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絮表示不介意，“小周警官盡管問吧，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訴你。”

“您先生以前的職業是什麼？”周沉明知故問，他之所以回家晚了些是因為，下午下班後他和許瑩去見了慕河大學時候的室友。

“他以前是個記者，二本大學人文學院新聞系畢業，在海城日報社上班。”

周沉還知道餘絮說的二本大學正是海城科技學院，慕河大學四年談了七個女朋友。

“那慕河先生文采肯定不錯吧。”

“他呀，他高中學理科，本來想考警校，高考時候語文考砸了，分數很差，沒考上。”好像是件令人惋惜的事情，餘絮說起來語氣中卻透出絲絲笑意。

“書看得再多，分數考低了……時也命也，沒考上就是沒考上。”

周沉的關注點暫時走偏了，“慕河先生那時候語文考了多少？”

餘絮噗嗤輕笑了聲，“六十七”

“滿分是一百五十分嗎？”

“嗯”

周沉：“……”

周沉對慕河的所有認識來自餘絮床頭擺着的照片和她的隻言片語，他不自覺地将慕河腦補成文質彬彬、懷瑾握瑜的翩翩公子。

下午和慕河室友聊過，周沉發現他對慕河的了解增多，慕河在他心裡的形象崩塌了些。

“慕河先生是獨生子嗎？”

“他很小，父母親就過世了，他是外婆養大的。”餘絮停了停，傷感地說道，“他外婆年紀大了，慕河過世的消息沒瞞住她，不到三個月，她也過世了。”

“抱歉，我不該這麼問的。”周沉懷着歉意地道，側首望了望窗外，外頭淅零零的落雨聲忽然轉小，雨似乎快停了。

餘絮笑了笑，像是寬慰他，“沒什麼好抱歉的，小周警官，不是你的錯啊。”

周沉眼睛盯着她，想從她的神情裡看出些什麼，“您覺得慕河先生是個怎樣的人？”

“正直、善良。”餘絮說得很簡單，若是語文閱讀理分析人物形象的題目，這麼幾個字，顯然隻能拿少的可憐的分數。

快十點鐘的時候，周沉手捂着嘴打了個哈欠，臉上浮現出困倦神色，他覺得累了該睡覺了。

周沉起身告辭，回到家裡草草地刷牙洗臉後，困意卻突然消減了大半。

依照餘絮在醫院所說的，她将她的一個腎髒移植給腎衰竭的丈夫。不久，那位先生卻毒駕身亡。

周沉敏銳地洞悉出其中必有蹊跷，猜想得大膽些，極大可能還和接連發生的兩起兇殺案有關系。

他早明白許瑩靠不太住，出院後自己暗地裡調查慕河的資料。海城科技學院一個寝室安排住五個學生，除了慕河以外，還有兩個同寝室的在海城就職。

今天下午，他和許瑩見了其中一位。海城本地人，名叫張啟文，海城外國語中學的英語教師。

周沉電話裡和他說想了解慕河之前的事，張啟文答應了下來，心裡卻沒底，在咖啡館裡剛見面時有點怯場。

沒講幾句，他倒自己聊興奮了，眉飛色舞道：“當時我們班上就屬慕河長得最帥，人也很高一米八三呢。他性格又讨喜，可招女同學喜歡了，光女朋友大學就換了七個。”

許瑩抿了口咖啡，聽到這話眉毛一挑，她看了看坐在旁邊的周沉，他拿勺子的手停在那裡，注意力已完全被張啟文吸引。

某些事一不違反法律，二不敗壞道德，合情又合理，可人的刻闆印象形成了，聽起來總是不大好的。

譬如女朋友換得勤快，往往第一反應是，“那不是渣男嗎？”

周沉手指尖相抵，支成菱形形狀，“他以前身體好嗎？”

“這怎麼說呢？”張啟文龇牙一樂，顯然想偏了周沉的話，賊笑道，“年輕人嘛，模樣生得又好，多談幾個女朋友生活潇灑糜爛些不是正常的事兒嘛。”

“但是呐，有句話不是那麼說的嘛。隻有累死的牛，沒有犁壞的地。那麼多個女朋友，您自己想想他這腎行不行。”

張啟文朝周沉挑挑眉毛，臉上笑容賤兮兮的，言語和表情雙雙證明他是不拘小節的貨色。

許瑩表情沒崩住，蹙起眉頭，覺得腦袋上仿佛立起了三個巨大問号那般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