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事件過後，月雲不知道李由跟陳驚怎麼談的，但人家還像之前一樣厮混在一起，他再納悶也沒用。

也許這就是工具人最基本的操作吧。

倒是陳驚，對樂隊的熱情沒有之前那麼大，開始三天兩頭缺席。

月雲好奇之下調笑了句：她沒錢給你們買手辦了？那缺席的得是你們才對啊。

李由吞吞吐吐：她……之前搞樂隊是為了向王文師哥證明自己，現在師哥已經委婉地拒絕了她，所以……

原來是這樣，看來這孩子還是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月雲故作輕松道：那你們呢？想要繼續練嗎？或者我換個問法，想要一輩子，從事音樂表演行業嗎？

當然想！

我一定要成為音樂家！

它是我的夢想！

回答五花八門，但無一例外，五個孩子的回答全都透露着堅定。

月雲點點頭，一次成功的表演，讓演奏者堅定了自己的道路，她們是幸福的，但同時，也是不幸的開端。

但既然他來了，就為她們抹平了這不幸：馬上就放暑假了，你們不妨找個機會跟她心平氣和地談談，陳驚她并不像你們那樣早慧，還單純的很。作為朋友，去問問她的志向，幫她認清自己也好。我這裡你們随時都能來，小白她會一直在家，有需要可以向她提，她會酌情幫你們辦。

王如瞳發現月雲話裡有話：你要走？

月雲點點頭：陪王文去趟美國，估摸着，得一個月左右，早知道買架飛機方便些，現在定也來不及了。

他用的簡曆用的是茱莉亞的那段經曆，盡管艾迪已經動用納米蟲盡量完善，譬如在這個世界的茱莉亞音樂學院加入他的學籍資料，乃至僞造影像資料，修改相關人群記憶，但有些地方依舊得他親自去一趟才能擺平。

幾人松了口氣，原來是王文要去考試，還以為月雲要辭職呢。好容易碰上這麼一位老師，她們可舍不得月雲走。

等等，買架飛機是什麼鬼？

月雲看幾人全都虛着眼，一副“知道你是土豪，不用這麼無意識的炫富”的表情，聳聳肩：怎麼？

徐櫻亮出手機：沒什麼，你高興就好。

暑假前一天，陳驚被李由等人攔在禮堂，心平氣和談話什麼的，完全沒有這可能。幾個人，主要是王如瞳跟陳驚，大吵一架，徹底鬧掰。

徐櫻給月雲的信息之中，充滿着對這件事的沮喪情緒，樂隊剛剛揚帆起航，船長就想下船。但這種事情别人也沒辦法幹涉，人各有志。月雲也不想幹涉别人的自由選擇，幹脆建議她們選擇一名新的揚琴手。

可是哪怕大吵一架，她們依舊沒有另找他人的想法，隻是求月雲能不能臨時擔任揚琴手，跟她們一起排練。

月雲沒什麼興趣跟孩子一起鬧，玲珑卻主動攬過這個臨時工的活兒。月雲恍然，單純按歲數算，其實她的年紀也不大，正是青春年華。至于揚琴演奏技巧，擁有超凡之力的玲珑從入門到精通隻用了短短一周時間，讓幾個孩子膨脹的心瞬間涼透。

太打擊人了。

王文的父母見過月雲之後被他的氣度折服，直接将孩子全權交給了月雲，這次并沒有跟來。他的ｓａｔ考試老早就通過了，這次隻為面試而來。

他們卻沒有直奔費城，第一站來到紐約，見見月雲的幾個“老朋友”，音樂界的大拿，這對王文的發展很有好處。

艾迪的技術非常過硬，植入的記憶并沒有任何不妥之處，有出入的地方，艾迪自會提示月雲，讓他不至于出錯。

月雲忽然有些心驚，原來，他已經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這等于是改寫這個世界的曆史啊。

但他忽然又覺得，跟并不認識的“熟人”硬聊一些壓根兒沒有跟他們發生過的事情很無趣，匆匆結束了在紐約的行程，帶着王文直奔柯蒂斯。

巧的是，他在酒店又碰上了“熟人”。

僅僅十三歲，還是個小蘿莉的歐陽娜娜。

現在是２０１３年，她是來參加柯蒂斯學院大提琴專業面試的。

王文察覺到月雲目光變化：老師，您認識她們？

月雲搖搖頭：不，不認識。

一般來講，異國他鄉見到同樣黑發黃膚的人，又是在酒店閑着沒事，肯定會聊上幾句。這酒店來自國内的考生不少，大家都是這麼幹的，但王文卻敏銳的發現，月雲并沒有上去攀談的想法，于是他也沒動，坐在沙發上吃着布丁。

月雲撥弄着自己的布丁，這次他其實完全當了甩手掌櫃，給王文安排生活雜事其實都是小唯在辦，月雲隻是動動嘴皮子。耳邊傳來舒緩的大提琴聲，王文循聲望去，表情有些耐人尋味。

最終，年少氣盛的王文還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為什麼不讓她上戲劇學院？浪費這麼好的天賦。

這酒店裡幾乎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考生，唯獨她一人被支使着表演，也不怪王文吐槽。

他天賦中等，在月雲這種妖孽的教導下，其實是有些自卑的，哪怕月雲從沒對此有不滿。可現在看着一個潛力無限的苗子被父母有意的往明星方向培養，實在有些郁悶。

月雲一口吞掉自己的布丁，懶散道：哪怕你彈琴世界第一，可沒人知道，又有什麼用？提前适應這些也并不是壞事，以後你就能體會到。

王文點點頭，想要找個地方練習練習，他一天不摸琴就不舒服，關鍵是心裡沒底。

月雲看出他的焦慮：柯蒂斯上一個鋼琴系華人學生，還是王羽佳吧？多少年了？

王文想了想道：五年，整整五年時間。

月雲鄭重的看着王文道：我想，是時候再出一位華人學生了。

話音雖輕，但落在王文心裡，無異于月雲的肯定。

在他看來，自家老師在鋼琴上的造詣妥妥世界第一一點問題都沒有，既然他都說了自己能考上，那他一定能考上。

而月雲之所以會這麼保證，是因為他掃描對比了下原本曆史上今年會考入的幾名學生，發現王文要比之稍強一些。所以除非考試時有什麼意外，不然這次他進入柯蒂斯闆上釘釘。

首輪面試很順利，王文在聽了其他考生演奏之後，就明白自己水平如何。他現在非常感激月雲，因為他發現哪怕特訓之後，他的水平也僅僅是比别人強那麼一線。

月雲也發現柯蒂斯的教授們并不像茱莉亞的那麼随性，一闆一眼的完全嚴格按照考試章程上來，沒有讓誰另外彈一段之類。想想也就明白，畢竟是世界級的著名學府，若不這麼做，怕是難以服衆。這麼看，他當年頗有些一人蕩平整個茱莉亞偏見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