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斌正喝着水，聞言直接笑噴，易遙笑的站都站不起來，顧森西臉色一黑，然後忍不住自己也笑起來，咆哮道：不許說出去！

四人繞着面前的小丘走，阮斌邊走邊介紹：這一處種植園老闆叫趙明，它不是芽莊沉香圈最大的種植園，但它産出的沉香品質卻是最好的。如果你們要走精品路線，從這裡拿貨是最佳選擇。

走過小丘，一處地勢稍微平坦的小平台上，一排漂亮的歐式鄉間别墅矗立其中，用料全是大理石或阿富汗白玉。屋前的小花園裡萬紫千紅，有花匠修剪枝葉，典雅又貴氣。還有持槍保安守衛其間，明哨暗哨齊備，顯然這裡安保力量十足。

顧森西傻眼，他還以為香農就是一幫農民呢：我的媽呀，這也太奢侈了吧。

阮斌輕車熟路的帶領他們往裡走，老遠就用越南語喊道：趙老闆！我來看你來啦！

别墅陽台上出現一個身着黑衣、身材精瘦的中年男子，皮膚黑的能媲美黑人，應該就是阮斌嘴中的趙老闆：你小子閑着沒事會來看我？肯定又有事兒來求我吧！趕緊說，老子時間寶貴。

阮斌臉上尴尬一閃而逝：我有朋友想要進一批沉香！我第一個就想到趙老闆你了！

趙明目光看向月雲三人，不屑一笑：就是他們想要貨？阮斌你怎麼越混越回去了？三個奶娃娃也學人做生意？趕緊打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阮斌似乎蠻懼怕這位趙老闆，諾諾的說不出話來。

月雲觀察了半天，上前一步，用越南語道：趙老闆，有志不在年高，我想您自己應該也是很早就出來奮鬥了吧。

趙明冷笑一聲，不吃月雲暗暗的恭維，不客氣的直接道：帶了多少錢啊？

這話問的非常不禮貌，但月雲感覺這位就是這麼個脾氣，倒沒有惡意，如實回道：公司初立，和同學湊了湊，總共三十萬人民币。

趙明一聽更加不屑，他的生意就沒有五百萬人民币以下的，扯着嗓子喊了一聲：來人，給他們拿三十萬的貨，然後打發他們滾蛋！

阮斌把話翻譯給易遙和顧森西，他們也皺起眉頭。

有阮斌在，趙明還不至于給他們假貨，但他給他們的貨肯定是那些次等沉香。

倒不是說次等沉香就賣不了錢，哪怕沉香粉末都能制香，問題是，逆流河是準備做精品的，拿次品回去一點用也沒有。

還是步子邁太大的問題。

月雲想了想，拿眼神瞧向阮斌，意思是“兄弟，是你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阮斌吞了吞口水，他也說不清為什麼畏懼趙老闆，但就是畏懼，提起勇氣道：趙老闆，我朋友在中國很有名的，他們打算做精品，拿次品回去沒有用啊，能不能讓他們到庫房挑上一點？

月雲皺眉，他這大話也太假了，有名還沒錢？這不是讓人印象更糟麼？

趙明果然有些惱火，一口濃痰直接從陽台吐下，好懸他沒朝着月雲吐，不然他怕是得腦袋搬家：讓他們挑？你算老幾啊？老子這老闆幹脆讓給你幹好不好啊？

阮斌頓時蔫了。

情況一時僵持下來，月雲仔細觀察這個人，發現他走路似乎有些……不太協調。天生殘疾？小腦發育不全？抑或是，神經毒素？

治他倒是能治，但他現在是以高中生身份幫助易遙緻富，超凡的丹藥都不能動用。

哪怕隻用凡藥他也有把握醫好他，但問題是，高中生也不可能會醫道啊。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動用這招。

眼見連月雲都沉默下來，易遙有些着急，這一次要帶不回沉香，等下次再來不知道還得多久以後。

她顧不上語言不通，朝着趙明喊道：趙老闆，求您幫幫忙，我們真的很有誠意。如果您肯幫忙，價錢上我們好商量的。

月雲一聽眉頭皺的更緊，先不說趙明能不能聽懂，人家是真正的一手供貨商，沉香這種奢侈品，什麼價錢完全由人家說了算，他們這些二道販子哪裡有讨價還價的資格，易遙還是太嫩了點。

他剛想說點什麼補救，誰料趙明用漢語道：小女娃，我這裡的規矩，２００萬以下的生意，沒有資格進入庫房去挑。飯要一口一口的吃，不要老想着一步登天，拿上貨快走吧。

易遙沒辦法了，求助般看向月雲，希望他這個屢次創造奇迹的人能再次扭轉乾坤。

月雲挑挑眉，有意思。

阮斌這個地頭蛇都不知道趙明還有２００萬以下不能入庫的規矩，他剛剛卻輕易的透露給了易遙。

這規矩應該具有保密性，免得采購人每次來都壓着這個價錢買貨，可他為什麼這麼輕易就告訴了易遙？

不論什麼原因，看來，他是不用客串神醫了：趙老闆，看來我們是做不成生意了。不過買賣不成仁義在嘛，我這裡有兩瓶正宗的貴州茅台，就送給趙老闆結個善緣。

趙明哈哈一笑：你小子不錯，酒留下，人可以走了。

還是那麼不客氣啊，看來善意隻是針對易遙的，有趣：趙老闆，我們大老遠過來，沒買到沉香，能不能讓我們參觀參觀沉香是怎麼培育出來的？也算沒有白來一趟。

趙明畢竟才剛剛收了月雲的酒，聞言也不再趕人：可以。小黎！小黎？你漢語好，帶他們去逛逛！

顧森西跟易遙垂頭喪氣，覺得現實真的好難，跟着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應該就是趙明口中的小黎，準備出發。

就如同月雲說的，沒買到沉香，參觀參觀培育園漲點見識也是好的。

阮斌一向畏懼趙明，也想跟着去，卻被月雲一把按住。

他把酒交給阮斌，指指易遙，再指指阮斌兜裡的手機，最後指了指依舊在陽台上沒走的趙明本人，眼神意味深長：不用一直陪着我，估計你們也好久沒見了，你就留下來陪趙老闆喝酒，等我們回來再一起走。

阮斌一路上已經見識了月雲的辦事風格，他老喜歡這麼暗示别人，難道就不能明說嗎？

但這次月雲還真沒辦法明着說，說出來恐怕會起反效果，隻能意會不可言傳，這次成敗完全看阮斌的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