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雲搖搖頭：凡人拿到那玩意兒，奪取他人壽元，用來給自己續命，理論上也是行得通的。不信你回憶回憶，他除了丢銀魚符，還丢過其他東西麼？

淳戈臉色慢慢變了，顯然，這位病人并不單純像他描述的那樣“馬大哈”，最重要的是，銀魚符他的确還過。

月雲也不廢話：帶我去。

兩人快步來到住院部病房，那名病人見到淳戈還熱情的打招呼：淳戈醫生，你來了！

月雲一眼就看見了他手邊的銀魚符，伸手一招，銀魚符自動飛進月雲手中，吓的淳戈差點也犯了心髒病。

月雲把玩着銀魚符，對床上病人嘲諷的笑笑：你挺有本事啊，怎麼發現它的用法的？

這條銀魚符大概有大拇指長短，形狀像是被沿着脊柱剖開的半條魚，月雲手中這部分是魚的右半邊身子。所以它隻有右邊是鼓起的，左邊是平面。銀魚符的左半邊也許還在陰司存着，作為夜遊神身份的證明。

這一半鼓起的身體雕琢得栩栩如生，隻是魚鱗顯得黯淡無光，一看就知道是頗有些年頭的古物。魚嘴處還有一個镂空圓環，想來應該是系繩子用的。

病人看見銀魚符憑空飛起，臉色變得煞白，不可思議的看向月雲，聽到月雲問話，又連忙閃避開眼神：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

本來隻信了八分的淳戈這下肯定了，這玩意兒是真的能夠奪他人壽元給自己用，厭惡的看着病床上的人。

月雲呵呵冷笑一聲：這東西不是古代官符，隻有上古陰司才會配發，現在他們的手段早就提高改進了，夜遊神也隻保留了少數職位，所以這半塊銀魚符才一直沒有被追回。不過你猜，我要是把你私用陰司官符作惡的事情告訴他們，你會是個什麼下場？

那病人聞言渾身抖個不停，卻依舊死撐着不肯開口。

月雲看着他都成篩糠的樣子，忽然失去了問話的興趣，為難這麼一個将死之人，可太沒意思了。而且憑良心講，換做是他處在病人這個情況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得住，不用這銀魚符續命。

他搖搖頭：算了，銀魚符我帶走了。你這個早就該死，卻強行苟活了這麼多年的人，還是趁早想想，死後該怎麼跟陰司解釋吧。

醫院餐廳裡，淳戈一臉不可思議的把玩着銀魚符：竟然真有陰司這種東西？還有，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對這種事情這麼清楚？

月雲聳聳肩：我隻是個收藏家而已，你都不關心自己被偷取了多少壽元嗎？

淳戈臉色一白，他是個樂天派，剛剛幾乎都忘了這茬：多少？

月雲呵呵一笑：這枚銀魚符畢竟制作的太久了，上面的力量越來越弱，甚至這個年代，陰司都不再采用夜遊神系統，所以能力其實有限。它隻有在持有者生命的最後一天，才能靠他人碰觸後歸還來偷取對方陽壽，而且同一個人隻能偷取一次，偷來的壽元天數也是随機的。我看過你們科職員的面相了，其他人有幾天的，也有幾十天的，唯獨你倒黴了點兒，被偷了足足有一年的壽元，怪不得他見到你這麼熱情。

淳戈氣的咬牙切齒：這個混蛋！虧我們還那麼盡心盡力的醫治他。

月雲倒是不怎麼擔心：放心吧，等他死了，陰司查清楚之後，應該會補償你們損失的壽元，畢竟這事兒也算是銀魚符惹出來的。

淳戈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裡，挑挑眉：你怎麼知道？

他不是傻瓜，幾天，幾十天壽元，對陰司來說真那麼重要嗎？甚至區區一年壽元，難道就值得陰司專門大動幹戈？這世界一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陰司難道這麼閑？

這就好比一般的警察是不會為了幾塊，幾十塊錢專門去追查小偷一樣，辦案過程花費的錢都比損失要高，根本劃不來，更别提還特意跑一趟把錢還給失主。

除非，這個“失主”的背景特别硬，硬到連“警察系統”也隻能不惜代價的捏着鼻子照章辦事。

淳戈自己心裡清楚，他在世界的神秘側肯定沒什麼背景，那麼唯一能讓陰司這麼做的人，肯定就隻有月雲。

月雲也不知道才這麼點功夫，淳戈就頭腦風暴出了部分真相：你管我怎麼知道的，反正你信我就對了。這東西挺别緻，我就留下自己玩兒了，可惜“不停”老闆娘這幾天不在，不然倒是可以托她幫我問問另一半還在不在，聽說她跟現任陰司老大關系很鐵。

淳戈動動耳朵，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咽了口唾沫，正待發問，月雲就告辭離開：我回去了，有空一起吃飯。

他想追上去問個明白，但許醫生已經在不遠處跟他打招呼，隻能暫時放棄，去看看好基友找他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