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時絮搖頭:“先篩選出能自由出入營帳區的人,軍中人多,細作人手有限,不見得會把人安排到偏僻的營連。”
沈澈想了想,“軍中倒是有一個專門負責将領們夥食的小廚房,有腰牌可以自由出入,因霍将軍嫌麻煩,平常都和将士們吃一樣的,時間久了,幾乎被人遺忘。”
“那就從他們開始調查。”
話音剛落,楚漣月和姜聞纾掀簾入内,後者出去一趟,性子乖巧文靜不少。
“二位聊得如何,可商量好接下來該怎麼辦?”楚漣月問道。
收回落在姜聞纾身上的視線,沈澈斟酌說道:“柳四哥和我都懷疑殺手是個火夫,打算先從可疑的夥房查起。”
楚漣月皺下眉,“我很好奇,憑沈副将的身手,當場捉住縱火之人綽綽有餘,為何要詐死?”
“因為對方是潛入霍家軍的細作,阿澈想要将他們一網打盡。”柳時絮開口解釋,至于為何對方是細作,他并沒有過多透露。
楚漣月沒再深究,知道自己不被他們絕對信任,問太多對她來說,反而讨不到好處。
緊接着沈澈大緻講了一遍查案的計劃,無非是分兩條路線,查背景以及派卧底進去打探消息,畢竟不能放到明面上來查,受限制會很多。
關于卧底派誰去,沈澈提出了幾個自己信得過的手下,都被柳時絮否決掉,細作對軍中的事務以及重要人員了如指掌,隻能從他們幾個外來人中選。
挑來挑去,兩人的目光最終落到楚漣月、墨新、謝黎身上,在這三人當中,墨新不會撒謊,話又少,很難去套别人的話。
楚漣月認命道:“我去也成,但是得先說好,不論最終你們的目的有沒有完成,我的行動都會以救兄長為先決條件,能接受的話,我這邊就沒什麼問題。”
柳時絮與沈澈相視一眼,沒有反駁。
見狀,謝黎舉手:“我也沒問題。”
事情敲定,一直沒吭聲的姜聞纾忽然說話:“表兄,我也想幫你們的忙,有什麼事是我能做的麼?”
柳時絮驚訝于她的變化,随即點頭:“也好,那你幫我和阿澈一起找文書吧。”
沈澈不屑一顧,拿起面具準備戴上,“你笨手笨腳的,好生待在帳篷裡,不到處闖禍添麻煩,就是在幫我們的忙。”
他打算先去找霍将軍上報此事,再着手安排楚漣月與謝黎以假身份進軍營的事宜。
“你……”姜聞纾咬緊牙關,猶豫片刻,飛快地踮起腳,在沈澈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下次不許你再這樣說我。”
短暫的沉默震耳欲聾,啪的一聲,手上的面具掉落在地,沈澈臉上火辣辣的,紅得像是被誰打了一頓,驚愣得半天說不出話。
墨新面無表情,很好地充當背景闆,謝黎瞳孔地震,眼睛不知道往哪裡放。
楚漣月強壓住唇角的笑,幸災樂禍地看向柳時絮,他眉頭緊鎖,面色複雜,薄唇緊緊抿成一線,看不出來在想什麼。
對方敏銳地捕捉到她的視線,目光交彙的一刹那,微微眯起眼,顯露出一副他都知道的神色。
楚漣月心虛地仰起頭,查看頭頂的帳篷,似乎在想漏雨該怎麼辦。
頭一回見沈澈這副憋屈的模樣,姜聞纾心底痛快不少,像個沒事人一樣,走到小山堆一般高的文書旁,自顧自地翻看起來。
其實,在解氣之餘,她也很慌,嘴唇到現在還有點發軟,心頭湧起一陣怪異的感覺,酥酥麻麻的,說不清道不明。
沈澈:“……”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做什麼?
柳時絮提醒他,“阿澈,該去辦事了。”
沈澈哦了一聲,呆呆地撿起面具,看也不看就往臉上戴,戴得歪歪扭扭,擋住視線,砰的一聲,臉撞柱子上。
謝黎收到自家公子的眼色,麻利地替沈澈重新戴好面具,親自送他出門辦事。
楚漣月有點納悶,情況不太妙,想象中的争奪戲碼并沒有上演,原來柳大人這麼能忍耐?她不得不開始佩服他的定力,又或者是她會錯了意?
沈澈走後,姜聞纾悄悄松口氣,當即表示自己昨夜沒睡好,想要回營帳歇息。
柳時絮派墨新送她過去。
這意味着營長内隻剩下二人,楚漣月也想趁機開溜,“大人,還是我來送表小姐吧。”
柳時絮喊住她:“慢着,你過來解釋下,阿纾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