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衣男子依然鎮定自若,品着茶,偶爾拿起玉笛撫一撫,又放下。想必這是他心愛之笛,洛鸢看着這支玉笛,忽然嘴有些癢癢。
她自小就愛笛,打進了音樂學院笛子系更是手不離笛,想想自己已經有些日子沒吹了。
他注意到她盯着玉笛許久,說道:“兄台也喜歡吹笛?”
洛鸢笑說:“在下自小就愛笛如命。”
“哦?那你可知我此笛為什麼玉所制?”他說。
洛鸢拿起那玉笛,細細觀察,說:“呵,隻是一成色稍好的青玉所制,但色澤飽滿瑩潤,很容易讓人認成上等品。”
墨衣男子笑了笑,贊道:“有眼光,可謂是遇上知音了。”
洛鸢也笑了起來,他一愣,對她說:“兄台生得真俊俏啊!”
她有些尴尬,輕咳兩聲:“好說好說。”
他看了看台上,說:“本以為茶樓這麼滿客會是什麼好故事。結果卻是一些風流情趣之事,兄台也喜歡這些麼?”
洛鸢汗顔道:“隻是百無聊賴而已。”
“不如我們去一處竹林溪水之地,吟一吟笛子的潺潺悅耳之音,如何?”他邀請她,能遇見知音不容呀,洛鸢滿心歡喜,便點點頭同意了。
一路上兩人相淡甚歡,洛鸢思忖着所學之曲都吹與他聽,讓他品鑒,想想都開心,不知不覺就到了岚陽城郊外一處竹林間,她聽聞到汩汩流水之聲,問他:“這裡真有溪水?”
墨衣男子道:“不僅有溪水,還有一處瀑布,我帶你去。”
經過幾處小道迂回,來到一處斷壁崖腳下,壁上清流直瀉,周圍竹林圍繞,陣陣清涼濕氣讓人心脾純淨。
“好美的地方。”洛鸢不由感歎,轉身看他:“謝謝你帶我來這裡。”
他笑了笑,說:“兄台若喜歡,以後可以常來。”
“我還不知你名字呢!”我問他。
“莫向雲。”他淡淡道,合身坐于溪水邊一處凸起的石頭上。
洛鸢在他身邊随意坐了下來,看着他黑袍墨發,眉宇從容淡然,嘴唇緊抿,與竹翠清幽,川流飛瀉融為一處美麗的畫卷。
莫向雲摘下腰間的玉笛,緩緩地放于嘴邊吟起,洛鸢聽着曲兒,看着瀑布飛流激起雪花,林間鳥兒自在嬉鬧,他仿佛操控了眼前的景色般,開始随着他動人的音符起起落落。
青竹似能聽懂這笛聲,竟搖曳成浪,與斜陽相守相望,那溪水恍若為笛音甘願作了陪襯,流一曲随音符而躍動的清音叮叮當當。
“兄台?”莫向雲用手在洛鸢眼前晃了晃,她聽得有些癡了,才回過神,發覺他已吹完,正手握玉笛靜靜地看着她。
“啊?莫兄你吹得實在是太好了!我都沉浸在裡無法自拔了!”洛鸢贊歎道。
他笑了笑,似春陽下的柳風,說:“過獎了,不知兄台大名?”
洛鸢想了想,既然現在是男兒身,就不能叫洛鸢了,會顯得很娘,她清了清嗓子,說道:“洛生二字正是我名。”
他點點頭,将玉笛遞給我,說:“想聽聽洛兄的妙悅笛音,如何?”
洛鸢覺得既然人家都吹了,自己不吹不是顯得很扭捏?于是很大方地接過玉笛,欲要展示一下她吹笛的技術,但嘴一沾吹孔似有些濕,她頓時臉頰微紅,怕他看出來,便站了起來對着瀑布而吹。
本來吹的是她的強項,可她總覺得碰到了吹孔似碰到了他的唇,便莫名地緊張起來,好在她還是将曲子完完整整地吹了出來。
一曲畢,他拍了拍手,說:“洛兄技藝也不壞,隻是沒聽過這曲子啊?叫什麼名字?”
洛鸢剛剛因緊張,把最喜歡吹的流行歌曲給吹出來了,瞬間汗顔,想了想說:“隻是我平時百無聊賴,自己編的,随意吹吹,莫兄随意聽聽便罷。”
他點點頭,說:“洛兄真是才藝精湛,居然能自己譜曲,這曲子聽起來很舒心。”
洛鸢心想這是《鐵達尼号》有名的主題曲《我心永恒》,自己要是有能寫出這樣的音樂,早就出名了,她覺得不盡興,又說:“這曲不算,我在為你吟一曲吧!”
說完她就吹了起來,這次吹的曲子是為名曲《春到湘江》,此時夜色洗淨白日喧嘩,在幽幽竹林吟一曲雅音,呼喚着月上西樓,真是美不勝收,她心裡歡喜,便吹得也起勁來。
一曲畢,洛鸢隻覺心頭暢快,轉身看他,卻發現他正定定出神不知看向何處。
莫向雲似是察覺,雙眼擡起對上她的目光,良久,看得洛鸢有些害羞,目光看向竹林深處。
他起身拍了拍衣裳,走過來将手搭在她的肩,洛鸢定定地看着他,大氣不敢喘。
他笑說:“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她欣喜地點點頭。
兩人離開了瀑布,莫向雲邀請洛鸢去他林間的竹屋坐坐,她便應了。
走了一陣羊腸小路,終于見到了一處用籬笆圍成小院,竹子建成的小屋。
莫向雲進屋去沏茶,洛鸢坐在院裡的小石凳上等,她看着這裡的一景一物,竹林幽幽,月灑花林,心想如果能逃出岚陽皇城,一時半刻回不了現代,能夠有這樣的小屋安身還是不錯的。
她猶記得自己當時從城樓墜下,會不會現代的自己已經墜樓身亡了?
她越想越心驚,止住了自己的念頭。
不會的,不會的,天人絕人之路,一定會有生機的,先在這邊安定下來再細細打算。
莫向雲從屋裡出來,端了一個托盤,托盤上擺放着茶壺與茶杯,人還未走進,茶香先撲進了洛鸢的鼻子裡。
“好香啊!這是什麼茶?”洛鸢贊道。
莫向雲放下托盤,道:“來品一品,可比茶樓裡的不知好上幾倍。”
洛鸢接過他倒的茶水,光是聞一聞就覺得沁人心脾,芳香四溢,一口下去,先是苦澀,再來甘甜,最後是芳香如煙霧中妙曼女子般久久舞動在你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