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許欽付問她。
秦予沉默片刻。
“好像一切都好。你這麼快就完成任務了?”
“是。我在辦公室有些發現,就來找你們。齊顔他們還在手術室?”
秦予搖頭,眼神中滿是清澈:“我不知道呀。”
在齊顔和蘇祈離開手術室的時候,碰巧便碰到了出來尋找他們的秦予和許欽付,然後四人一同穿過長長的走廊前往辦公室。
許欽付提前給幾人打好了預防針。可再次經過這條長廊,這裡燈光明亮,所有照片都恢複正常。一個個醫生目光柔和,面帶微笑地望着鏡頭,看着前方。
許欽付轉頭的時候,蘇祈正在和第一個吓唬他的女醫生深情對視。
秦予和齊顔跟着許欽付轉了過來,三人茫然。
“你……?”許欽付有點不理解。
“啊?”蘇祈回頭,走到了秦予旁邊,“沒事沒事,走啦!”
辦公室裡有一本日記,放在玻璃窗内的那間獨立大辦公桌櫃子裡。
下面還有一個影視頻記錄儀。帶出來沒有辦法觀看視頻,隻能把幾人帶來。
日記封面寫着的名字是“周緣”。
是那個記者女人,也是那個在手術室有點瘋瘋癫癫的女人。
第一頁寫着,她發現了這個醫院一點不為人知的真相。作為一名記者,她打算來這裡一探究竟。
後來的内容,是女人在醫院的一點一滴。
她在路上走着,便被帶來了這裡。
她是“土壤”。
負責為别人孕育“種子”。
她的形象氣質均為上佳,加上高學曆,被評級為“A”。
在這裡她不需要名字,隻會有一個編号。
她像一個貨物一樣任人挑選。
她誕下一子,被人抱走,身體還落了毛病。
後來,她被人每日注射激素。身體如充氣版膨脹了起來,臉上開始瘋狂長痘。
一根三十五多厘米長的針管狠狠紮入體内。毫無顧忌地橫沖直撞。
一夜之間,整個人仿佛老了十多歲。
她後悔了。
可她無法逃離。
她試圖用所有的知識來拯救自己。可最終她發現,她根本無法承受。
她寫着她記錄的所有視頻都在那個u盤裡面。
日記本的最後一頁橫七豎八密密麻麻寫了一頁——
“一個都别想活!”
還缺了一個角。
秦予拿出玩具熊中的那一張紙條,拼在了這裡。
“我感覺我們看到的并不全是被火燒後的情景。”蘇祈道。
許欽付推了推眼鏡:“或許出于一種藝術手段,設計了時間線的混亂。我們是以火燒為節點,不斷前後跳躍。”
在視頻裡可以看到,她将u盤和日記交給别人的時候,一臉的平靜。靜候着醫院中同樣因各種原因來到這裡的人們離開,扭頭回到醫院,迎着相關人員仇恨的目光,一把火燒了這裡。
這些人有背後的保護傘。她能救出被困的那些人,但是懲罰不了這些嚣張的罪惡。
于是周緣連同自己滿身的狼藉,全部吞沒于火焰。
周緣即使被逼到瘋癫,也依舊平靜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小女孩被挖去了雙眼,數字是象征着死亡的第一位,卻希望蘇祈活着。
她或許,向往死亡,也或許比任何一個人都更想活着。
白衣天使的醫生,在這裡成為了惡魔。
擁有美好人生的女孩,被這裡的交易抹去姓名,統一視為“土壤”。
她們或許是為了錢,或許是在路上向往美好未來的時候,被人捂嘴強行抓走。
那些小熊,便是那些小孩們。他們不是“熊孩子”,是誕生後不被買家喜愛,被随意丢給了人販子的小孩。
四肢齊全的小孩乞讨可賺不到錢。
于是他們被強行緻殘。
視頻看完,擡起頭,有一種被從現實狠狠抽離出來的感覺,恍如隔世。
“果然如此。”
他們其實心裡都有了答案,隻是真相更令人窒息。
在節目的最後幾人被采訪關于此次節目錄制的感受,氣氛皆有點沉重。
“願所有的生命都能得到尊重。”蘇祈道,“不是隻有小孩才是生命。每個人都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節目畢竟是受限的,很多東西沒有辦法呈現出來。最後的真相卻給人心頭沉重一擊。
這樣主題的綜藝播出後絕對會迎來極大的反響。可依舊會有不信邪的人依舊選擇這條路來賺錢。
正如在節目的最後,那個把蘇祈抓去手術室的白大褂目光沉沉。
“有需求就會有市場。”
“我們絕不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