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你還在嗎?”黛維萊德帶着一絲遲疑開口問。
“......在”他沉默了半晌。
他們一同走上黑暗的樓梯平台,她靠着牆壁,一寸寸往上挪動。
“那是個巫師,名叫小矮星彼得。”
過了幾秒鐘他們才意識到這話的荒謬,然後羅恩說出了哈利想說的話。
“你們兩個都瘋了。”
“荒唐!”赫敏無力地說。
“小矮星彼得已經死了!”哈利說,“十二年前被他殺死的!”
他指着小天狼星,小天狼星的面孔抽搐着。
“我是想殺他,”他吼道,露出了一嘴黃牙,“但是小彼得勝了我一籌……這次不會了!”
小天狼星朝斑斑撲去,克魯克山被甩到地上。羅恩痛得大叫一聲,因為小天狼星的身體壓到了他腿上。
“小天狼星,不要!”盧平叫道,沖上前把小天狼星從羅恩身上拽開,“等等!你不能那樣做——必須讓他們明白——我們必須解釋——”
“以後解釋也不遲!”小天狼星咆哮道,使勁想甩開盧平,一隻手還在空中亂抓,想要抓到斑斑。老鼠像小豬一樣尖叫着,撓着羅恩的面頰和脖子,試圖逃脫。
“他們——有——權利——知道!”盧平喘着氣說,仍在努力攔着小天狼星,“羅恩是把它當寵物養的!何況有些地方連我也不明白!還有哈利——你應該把真相告訴哈利,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停止了掙紮,他那凹陷的眼睛仍然盯着斑斑。斑斑被羅恩緊緊地抓在手裡,羅恩那雙手被抓咬得鮮血淋漓。
“好吧。”小天狼星說,但他的目光沒有從斑斑身上移開,“随便你對他們講什麼,但是要快,萊姆斯。我要殺人,就為了這樁命案我被關了……”
“除你武器!”一道清亮的女聲打斷了他的話。
盧平手上拿着的所有魔杖全部飛了出去,五個人震驚的看着那堆魔杖飛向樓梯口,一隻手緩緩出現在黑暗中接住了它們,然後在空氣中拽住了什麼東西,一把扯了下來——黛維萊德手執魔杖,淺色的長發飄動着,身後是和背景融為一體的斯内普。
“西弗勒斯——”盧平想說話,但斯内普冒着火星的魔杖阻止了他。
“各位晚上好,”黛維萊德輕飄飄地打着招呼,不顧鐵三角複雜的眼神,“我剛剛注意到你們在聊一些我們很感興趣的話題,所以抱歉,唐突地加入一下。”不過她的語氣裡面并沒有半分抱歉的意思,“還有,好久不見,西裡斯。”
“不是,你?你在幫他?”哈利再一次感覺到了欺騙。
“别誤會,哈利。”她搖頭,魔杖仍然沒有放下,“我說的是,我們最後一次正常見面,那是十二年前。”
他沉默了,她卻輕輕笑出了聲,“你們都在對十二年前的事情進行自己的推測,那我要不說說我的?”
大家沉默着,她便自顧自往下說,“十二年前,西裡斯來到戈德裡克山谷,在客廳裡向詹姆和莉莉說了更換保密人的想法,這件事本來不應該有其他人知道。不巧,我正好在旁邊。”
西裡斯用一種很難用言語訴說的表情看着她,“他提的那個人選,就是彼得.佩迪魯,小矮星彼得。”
她轉向羅恩,羅恩仍然把斑斑攥得緊緊的。
“把它給我吧。”她的聲音很輕,但是用着不容置疑的口氣。
“得了吧,”他無力地說,“你想說他從阿茲卡班逃出來就是為了抓斑斑?我是說……”他求助地看着哈利和赫敏,“好吧,就算小矮星能變成老鼠,老鼠有成千上萬,他關在阿茲卡班,他怎麼知道要抓哪隻?”
小天狼星把枯爪般的手伸進袍子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頭,抹平了舉給大家看。那是去年夏天《預言家日報》上登的羅恩一家的照片,蹲在羅恩肩頭的,正是斑斑。
“你怎麼弄到的?”盧平震驚地問。
“福吉,”小天狼星說,“去年他來阿茲卡班視察,給了我這張報紙。頭版上就有彼得……在這個男孩的肩上……我立刻認出了他……我看過他變形多少次了。照片下面的說明文字說這男孩要回霍格沃茨……到哈利那兒去……”
“如果你仔細看,就會發現——斑斑少了一根前爪。而我們找到的最大的一塊小矮星的屍骨就是一根手指。”黛維萊德的聲音平淡如水,仿佛在講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在他變形的前一刻,”小天狼星說,聲音裡沾染上了憤怒,“我堵住他之後,他高聲大叫,讓整條街都聽到我出賣了莉莉和詹姆。然後,我還沒來得及念咒語,他就用藏在背後的魔杖炸開了街道,殺死了周圍二十英尺之内的所有人——然後和其他老鼠一起鑽進了陰溝裡……”
“還有一個更直接的辦法證明他是彼得。”斯内普幹巴巴地開口,“一個還原咒,如果他不是阿尼馬格斯,這個咒語不會對他産生任何傷害。”
“這不是真的!”哈利實在是難以接受,他這一年以來恨錯了人。
“這是真的,哈利。”黛維萊德苦澀開口,“彼得才是那個背叛了一切的人。”
“那為什麼之前說——”
他指着小天狼星,小天狼星緩緩地搖了搖頭,凹陷的眼睛突然異樣地亮了起來。
“哈利……我等于是殺了他們,”他嘶啞地說,“我在最後一刻勸莉莉和詹姆改用彼得,讓他而不是我來當他們的保密人……都怪我,我知道……他們遇難的那天夜裡,我去看看彼得是否還安全,可是當我趕到他的藏身之處時,彼得已經不見了,那裡并沒有搏鬥的痕迹。我感覺不妙,害怕起來,馬上去了你父母家。當我看到他們房子的廢墟,看到他們的屍體……我意識到彼得做了什麼……我做了什麼……”小天狼星的聲音哽咽了,他背過臉去。
黛維萊德強迫自己看向天花闆,似乎沒什麼用,她隻好把眼睛閉上,免得眼淚流下來,聽着西裡斯說着,她都好像能感覺到鮮紅的血液順着額頭流下,火光與煙霧,摩托車的轟鳴聲。
“十二年了。”她似乎是怒極反笑,“我們都等了12年了。”
斯内普走向羅恩,面色可怕的似乎下一刻羅恩不交出來他就把所有人都殺了。
“夠了,”盧平說,聲音中有一種大家從沒感到過的寒氣,“有個可靠的辦法可以證明事實真相。羅恩,把老鼠給我。”
羅恩卻仍然護着斑斑,頑強地抵抗着。
“韋斯萊,你在添亂方面真是格外的有天賦。”斯内普冷笑着,“如果你的大腦還能思考,就會知道你沒有别的選擇。”
“給我,羅恩。”黛維萊德走上前來,向他伸出右手,左手将其餘的魔杖抛給大家,“别逼我。”
“不,他隻是斑斑——”
“十二年了!”她似乎也是到了爆發的邊緣,不顧一切地喊道,眼裡閃爍着瘋狂與戾氣,甚至染上了血色,“我等這一天12年了,今天必須要結束這一切,你們不懂我在那裡看到他們一個個在我面前倒下的時候,我有多麼絕望。這一切都是這個渣滓帶給我的——我要讓他付出代價!他讓西裡斯在阿茲卡班遭受了12年無妄之災,我被噩夢折磨了十二年!”
“冷靜,黛維萊德。”
“兄弟,給她吧。”哈利鄭重地勸道,“你也聽到了,如果它隻是斑斑,咒語不會影響他。”
“準備好了嗎,”盧平問。
小天狼星已經從床上撿起羅恩的魔杖。他走向盧平和那隻掙紮的老鼠,潮濕的眼睛突然像在臉上燃燒起來一樣。斯内普面無表情地舉起魔杖,黛維萊德隻是冷冷的看着。
三個魔杖同時噴出一股藍光,一瞬間,斑斑停在半空中,灰色的小身子瘋狂地扭動,羅恩大叫——老鼠落到地上,又一陣炫目的閃光,然後就像一棵樹成長的快放鏡頭一樣,一個腦袋出來了,四肢也出來了。片刻之後,一個男子站在斑斑原來的地方,畏畏縮縮,絞着雙手。克魯克山在床上怒吼着,吐着唾沫,背上的毛都豎了起來。
這是個非常矮小的男人,比哈利和赫敏高不了多少。沒有光澤的稀疏頭發亂糟糟的,頂上還秃了一大塊。他看上去皺巴巴的,像一個胖子在短時間裡掉了很多肉;皮膚很髒,幾乎跟斑斑的毛皮一樣,尖鼻子和水汪汪的綠豆眼還帶着幾分老鼠的特征。他掃視着衆人,呼吸急促,他的眼睛直往門那兒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