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倆居然是以這樣的方式重逢。
黛維萊德不自然地笑了一下,當了太多天面無表情的人之後她好像突然不知道怎麼笑了,然後蹲下去檢查達力的情況,哈利也跟着站了起來,達力蜷着身子躺在地上,抽抽搭搭,渾身發抖。哈利彎腰看看達力有沒有可能站起來。就在這時,他聽見身後傳來重重的奔跑的腳步聲。他又本能地舉起魔杖,急轉身面對着這個新來的人。
費格太太,他們那位脾氣古怪的老鄰居,氣喘籲籲地出現在他們面前。她花白相間的頭發從發網裡散落出來,手腕上挂着一個丁當作響的網袋,兩隻腳都快從那雙格子呢的厚拖鞋裡滑出來了。哈利剛想趕緊把魔杖藏起來,隻聽——
“别藏啦,傻孩子!”她尖叫着說,“如果周圍還有他們的人怎麼辦呢?哦,我非宰了蒙頓格斯·弗萊奇不可!”
“可是——”哈利突然得知這位脾氣古怪、喜歡養貓的老鄰居居然知道攝魂怪,這份驚訝不亞于他剛才在小巷裡碰見兩個攝魂怪,“等等,你——你是個巫師?”
“費格太太。”黛維萊德已經直起身,轉過來面對她,“感謝您的消息,很及時,鄧布利多和那邊已經知道了,這一帶暫時沒有他們的人了,我們要盡快回家,”她又轉向哈利,“抱歉,你可能要扛他一下,我看他是走不動的。”
“是個啞炮,蒙頓格斯什麼都知道,所以我怎麼可能幫助你趕跑攝魂怪呢?他自個兒跑了,留下你毫無掩護,我還提醒過他——”
“先别說這件事了。”黛維萊德無情地打斷了兩個人,“我們要趕緊回家,你身上有糖果什麼之類的嗎?給達力來一點,如果讓我用樹葉變一個出來可能不太好吃。”
哈利搖搖頭,費格太太倒是從手袋裡左摸右摸整出一個糖塊來,黛維萊德不由分說地往達力嘴裡一塞,拖着達力就準備往前走了,哈利不得不分過一隻胳膊來拖。
“費格太太,麻煩你通知一下他們我跟這倆在一塊,不用擔心。”臨走前,黛維萊德還是不放心地交代了一下。
哈利縱然有太多的問題想問,但是看到黛維萊德的眼神如此嚴肅,他也連忙跟着她的步伐向前走。
沉默一直保持到走上女貞路4号的花園小徑,哈利開始糾結該怎麼跟姨媽姨父說這件事時,黛維萊德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交給我就好。”
客廳裡亮着燈。哈利把魔杖重新插進牛仔褲的腰帶,摁響了門鈴。佩妮姨媽的身影越來越大,被前門上的波浪紋玻璃折射得奇形怪狀。
“達達!回來得正是時候,我正感到非常——非常——達達,怎麼回事?”
哈利側臉望着達力,及時地從他胳膊下脫出身來。達力原地搖晃了一會兒,臉色發青……然後他張開大嘴,哇的一口,全吐在門墊子上了。
“達達,達達,你怎麼啦?弗農?弗農!”
哈利的姨父拖着笨重的身體從起居室趕來,他的海象胡子亂七八糟地飄了起來,每當他激動不安時總是這樣。他三步并作兩步趕上來,和佩妮姨媽一起攙扶着膝蓋發軟的達力跨過門檻,同時小心别踩着達力吐出來的那堆髒東西。
“他病了,弗農!”
兩個人手忙腳亂地地攙扶着達力,佩妮姨媽用餘光打量了一下同樣狼狽的哈利,面如菜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哈利——”她似乎快要尖叫起來,她摸了一下達力的手,随即叫了出來,“怎麼這麼冰!”
“姨媽。”黛維萊德輕輕出聲。
空氣突然凝固了,佩妮姨媽不可置信地望着門外的少女,哈利默默走進了屋内,黛維萊德倒是先一揮魔杖清理了那灘嘔吐物才進了門,自顧自地處理眼前的狀況“有熱水什麼的嗎?達力可能需要一些。”
弗農姨夫沒有接話,但是跑去了廚房給達力倒了一杯熱水,黛維萊德又從零食櫃裡找出了巧克力,“吃下去,”她堅定地說,“你會感覺好很多的,現在就回房間休息吧,好好睡一覺就好。”
達力卻扯住了她的衣角,“不,我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弗農姨夫看起來似乎很疑惑,臉漲的通紅,半晌蹦出來一句“所以有人可以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麼嗎?我的兒子今晚成了這樣!”邊說邊指着在一旁扶手椅裡打哆嗦的達力。
“我來解釋,”黛維萊德施施然坐下,示意姨媽姨夫也坐,“我長話短說,剛剛我們在木蘭花新月街遭遇了攝魂怪。”
“什麼東西?”
“攝魂怪。”黛維萊德重複了一遍。
“他們看守阿茲卡班巫師監獄。”佩妮姨媽默默補充道,“但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裡?”她已經無視了丈夫兒子滿臉的問号,目光堅毅地望向黛維萊德
“因為魔法部腦子有病。”她淡然道,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地樣子,“魔法部看不慣哈利,他認為伏地魔的回歸是無稽之談,即使是在直播這種強力的證據下,我們畢竟沒法自證直播是直播對吧。所以現在預言家日報認為哈利是個精神不穩定的瘋子,我也一樣,不過我還得罪加一等,我還是恐怖分子。他想除掉我們來保證社會的安定。”
正在喝另一杯熱水回複體溫的哈利差點沒被嗆到,看着她一臉正經地講出這種話來是在很想笑。
這番話成功讓弗農姨夫想起了福吉,頓時氣的臉紅中透紫,咆哮道“這是政府首腦?通過謀殺解決問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動物園裡的海獅呢!你們這部長練該死的馬戲團都管理不好,還推責任!真是——貓頭鷹!”
一隻谷倉貓頭鷹從敞開的廚房窗口飛了進來,把一封信扔到哈利腦門上,看見那魔法部的蠟封他就暗叫不妙,他拆開來閱讀,黛維萊德觀察着他的表情,看得出來,他現在很想尖叫,想發瘋。
“你不用給我看,我知道是什麼。”她轉向德思禮夫婦,兩人看上去很驚恐,“如你們所見,攝魂怪雖然對達力造成了一些影響,但我保證這隻是暫時的,但是哈利不一樣,那封信是魔法部的警告信,我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我很抱歉,姨媽,我們一見面就是這樣的場景。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哈利。”佩妮姨媽終于是開了口,“收拾你的行李。”
“可是,”他平生第一次不想離開,達力的狀況看起來很不好,他怕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因為黛維萊德的表情看不出任何釋然的感覺,所以不一定是陋居。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沒有,哈利.波特!照你姐姐說的做!”
達力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嘴裡嘟囔着說要去休息,哈利隻好扶着他一起上了樓。等到腳步聲徹底從走廊消失,佩妮姨媽才轉向黛維萊德。
“本來有鳳凰社的成員在這附近保護哈利的,但是他擅自離崗了,被魔法部鑽了空子,我才緊急趕了回來。”
但是她沒想到這番話引起了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