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雲這一要求太重,姬鮮怔怔地看着她,不敢應下。
她知道姬鮮隻是一介少年,此次出使是為求援,這麼大的事他做不了主。
“若公子不敢答應,請讓我随你回西岐,我要面見姬發将軍,與他詳談。”
這個姬鮮能做主,他拱手行禮:“茲事體大,勞駕夫人與鮮歸城。”
商雲告别了鄂順,叮囑他守好南都,而後與姬鮮啟程去西岐。
一日後,荊楚的探子都傻眼了。
夫人又雙叒叕不見了。
——
返程的速度很快。
姬鮮原本看商雲老咳嗽,擔心她的身體,讓車夫駕車慢一些。
但是商雲似乎很心急,一直催促車隊快走。
靠近西岐時,她甚至要求姬鮮與她騎馬先回城,辎重後行。
姬鮮看她如此模樣,也有些慌:“夫人,可是城中有變?”
商雲悶咳一聲:“嗯。”
姬鮮不再問了,馬鞭抽得啪啪響。
天黑之前,兩人進到城中。
姬鮮疾馳在街上,先行跑回家中。
仆人見他回來,紛紛行禮:“公子自南都歸來了。”
姬鮮随便攔住一個人:“二哥在何處?”
“回公子,少主此時大概在巡防營。”
姬鮮轉身跑出去,翻身上馬,商雲才騎着馬跟來。
“夫人跟我走!”
姬鮮衣角翻飛,帶着商雲一路跑到城中的巡防營内。
“少主何在?”
有軍士認出姬鮮,立刻為他指路:“少主在帥帳中。”
兩人一同朝中間的帥帳跑去。
姬鮮為商雲打起簾子:“二哥,我回來了!”
帳中點了燭火,穿着铠甲的少年坐在案後,低頭看着布兵圖。
聽到姬鮮呼喚,姬發擡起頭來。
是他。
少年天子,天下共主。
他臉上有傷,神色淡然。靜靜地坐在那裡,像一座巍峨的山。
見到商雲,姬發眼眸顫了顫。
他記憶力很好,隻一眼,就認出來她是崇應彪夫人。
“你……”
商雲拱手一拜:“今夜殷商先鋒軍會來襲營,請少主做好準備。”
襲營?
自從殷壽頒布讨伐檄文,姬發時時刻刻都在緊繃着,算着這幾日商軍就要到了,姬發已經于沿途做了埋伏,斥候也是一批又一批地派出去。
今日的斥候尚未回來報信,她怎麼知道襲營之事?
姬鮮聽商雲這麼一說,也是着急:“夫人怎麼不早說?”
商雲看着姬發:“天機,不到少主面前,不能說。”
姬發側頭看她:“你是崇應彪夫人,為何來西岐?”
“為助少主而來。”
“崇應彪呢?”
商雲定定地望着他:“他被少主殺了,而後,被我所救。”
燭光搖曳,姬發表情波瀾不驚。
自從見到殷郊死而複生以後,很少有事能讓他震動。
商雲一字一句道:“今夜來的,不僅有那個武功蓋世的女将,還有神使朱厭。朱厭能滅世,隻有請出太子郊,方能化解此難。”
這話讓姬發微微一震。
“夫人……也是昆侖的人?”
商雲點頭:“少主有疑問,回來以後我自會一一解答。請少主先排兵,準備迎敵。”
夜幕降臨,西岐的軍營卻沸騰起來,一支又一支的軍隊趁着夜色出了城。
商雲和姬鮮站在城樓上,望着底下如同魚鱗湧動的将士隊伍。
姬鮮畢竟年少,才失了父親,兄長也年輕,心裡難免害怕。
“夫人,朱厭真有那麼可怕嗎?”
商雲看着打頭的人,那是殷商太子,曾經的天下共主,被自己父親處死的天潢貴胄。
他死在崇應彪手下,身上的氣運消失得無影無蹤。
重活一回,還是死局,還是逃不過。
商雲喃喃道:“今夜會死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