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易沒反應過來,踉跄了兩步,站在原地,臉色蒼白,像被人猝然抽了筋骨,隻剩一副軀殼……
無盡的夜色将城市籠罩,月亮高高挂在天上,冷眼看着世間萬物的羁絆和愛恨情仇。
……
市郊的某個别墅内,傳來了女人發脾氣的聲音,和男人低聲的誘哄。
安榆午睡醒來見不到齊均,不吃也不喝,就眼巴巴地坐在落地窗前往外看,固執地等他回來,誰勸了也沒用。
直到太陽落山,窗外的路燈都亮了,他還沒有回來,安榆開始焦躁不安,盡管他提前打過電話說是去參加養父的生日宴,安榆還是不高興。
傭人送來晚餐:“這是先生讓廚房做的晚餐,都是您愛吃的,您多少吃一點吧,别餓壞肚子了,先生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
安榆鬧小脾氣:“我不想吃,你端出去,我要等他回來。”
傭人退下後,轉頭便看到了風塵仆仆趕回來的先生。
她端着原封未動的晚餐,面色為難,他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
房間裡隻剩他們。安榆坐在地毯上,隻留給他一個氣呼呼的後腦勺。
齊均松了領帶,上前把女孩擁入懷裡:“小榆,我回來了。”
安榆被吓了一跳,轉頭看見齊均後,小臉立時變得委屈巴巴,她哭訴:“你怎麼,怎麼才回來!我都等了你好久好久了……”
齊均輕拍着女孩的背耐心哄着:“是我的錯,讓我們家小榆等了這麼久,不生氣了好不好?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墊墊?”
安榆在齊均懷裡搖搖頭,她抓着齊均的衣服,水眸汪汪地看着他:“我下午做了一個夢,真實得讓我有點害怕……”
齊均像哄孩子一樣:“能和我說說是什麼夢嗎?”
“我夢見了一個男人,他的樣子很模糊,把我囚在屋子裡,哪都不許我去,夢裡我拼命想逃,卻被他一直抓回來……”
齊均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而後恢複如初,他低聲哄道:“夢都是假的,作不得真。”
安榆抱緊他,努力點點頭:“我也覺得是假的,但夢裡的感受太真實了,我還是被吓到了……”
“别怕,我一直都在……”
齊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女孩的背,感受到安榆的情緒穩定下來後,顧念着她沒吃飯,才輕聲開口:“陪我去吃點東西好不好?”
安榆擡頭,呆呆看着齊均問:“你也沒吃飯嗎?”
齊均勾唇:“家裡有個小麻煩精勾着我的魂,隻想趕快結束回來陪着她,哪有心情吃?”
安榆嘴角漾起兩個淺淺的小梨渦,一臉傲嬌:“那好吧,我就勉為其難陪陪你。”
餐桌上全是她愛吃的菜,糖醋小排,蟹粉獅子頭,松鼠鳜魚,清炒時蔬,還有一些小甜品……
到最後變成了齊均在陪她,安榆吃了一半多一點就吃不下了,摸着圓圓的肚兒,一臉滿足。
齊均讓家傭撤下菜後,走到她身邊,一把抱起賴在椅子上小憩片刻的安榆,換來女人的一聲嬌嗔:“你幹嘛呀!”
安榆緊緊摟着齊均的脖子,怕掉下去,圓圓的眼睛不滿地瞪着他,卻毫無攻擊性,隻讓人覺得可愛。
齊均穩步走上樓,還是忍不住低頭親了一下她的臉蛋:“帶你做運動消食一下。”
?
不會是她想得那個“運動”吧?
安榆警覺:“不要,這才幾點,而且,而且我……我還沒洗澡呢!”
男人輕笑,穩穩抱着企圖掙紮的女人,步伐不停:“那我們先去洗澡。”
很快,浴室裡傳來水聲,還有女人輕聲的控訴和男人溫柔的安撫。
從浴室到卧室,聲響直到半夜才停歇。
淩晨時分的卧室,床頭隻開了一盞小小的燈,燈光是暖黃色的,在黑夜裡照亮一方小小角落,柔和溫馨。
床上的女人已然熟睡,紅撲撲的臉蛋,粉嘟嘟的唇,恬靜美好的模樣。
齊均俯下身,在女人的額頭落下一個輕輕的吻,目光在她的睡顔上流連,而後停留在額角那塊小疤上,車禍遺留的痕迹随着時間已經在慢慢變淡。
可有些東西,就像那碎掉的玻璃一樣,就算能勉強粘連起來,其上布着的裂痕卻始終存在。
命運跟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在他以為要永遠失去她的時候,把她送還回他的身邊。
讓他還能擁抱她,親吻她,小心翼翼維持着這幸福的假象。
這偷來的時光,總有夢醒那天,是以每分每秒他都格外珍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