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我喜歡吃的...這是...”

“李相夷是吧？”

“你怎麼知道？”方多病有些詫異。

“為了找你也去過不少次百川院了，李相夷的畫像前總有這個糖，既然不是你喜歡吃的，那必然是他了。”

“你去尋我，怎麼還到處跑啊！”方多病嘟囔着。

“方多病，你究竟什麼時候認李相夷為師的啊？”林雪寒冷不防問道。

“什麼？”方多病一時還沒有轉過來。

“他成名時你不過八九歲而已，而後他就消失了近十年，之前并未曾聽說他有過徒弟，可是你一直以他徒弟自稱，我想不通這其中的緣由。”

“呵呵...”方多病尴尬地笑着，“這件事還真是沒多少人知道...其實當年我身體弱，連劍都拿不起，有一次偶遇李相夷，他送我一把木劍，鼓勵我，說我能用木劍練至百招，就收我為徒，李相夷，當年武林的第一劍神，哪個少年不想拜他為師，所以我拼了命的練劍練身體，就為了當他的徒弟...”

“這...你不要介意啊，我怎麼覺得不過是他的一句玩笑話啊！”

“或許你理解的沒錯，”方多病笑笑，“對他來說可能也是如此，但對當時的我而言，如雪中之碳，黑暗之螢...你可能不會懂吧，就連我母親都覺得我很傻...”

“我懂，”林雪寒轉過身子，看着遠方，“方多病，你知道我弟弟的事情吧？”

“林将軍跟我提過。”

“我記得那年我十二歲，凡宇不過六歲，父親跟我說他失蹤的時候，我怎麼都不肯相信，母親也因此遭受打擊，沒過多久就離開了...”林雪寒吸吸鼻子，“我那時很生氣，覺得是先帝拆散了我的家，害我們落得如此下場。我那會一身戾氣，連父親也拿我沒有辦法，後來，先帝把我接到京城，封我為郡主，可我對他，一直愛理不理，他對我的行為非常縱容，甚至超過了昭翎姐，但我還是放不下，直到，我遇到了我的師父。”

“你的師父？”

“對，師父一直陪着我，我怎麼趕他他也不走，他知道我喜歡吃梨花糕，就找人從西嶺快馬加鞭送去京城，他帶我去看京城的煙火，他說我是将門之女，不能隻以自身喜悲作為判斷标準，我父親一生忠君愛國，弟弟不在，我應該更加有承擔，不能隻做一個嬌生慣養的貴家女。他說的沒錯，如果不是他，我也差點忘記了父親從小對我的諄諄教導。”

“原來是這樣...”方多病心疼的看着林雪寒，想想自己當時雖然為了能拿起劍吃了不少苦，但在天機山莊也還是備受寵愛長大，遇到李蓮花之前，自己幾乎是一個不谙世事的富家大少爺，可是林雪寒，竟然那麼早就已經開始有所承擔。

“可是你那麼小就承受這麼重的壓力，你不累嗎？”

“怎會不累？”林雪寒對他眨眨眼，“每次覺得辛苦或者有什麼想不通的時候，就會來這看看，”林雪寒看向遠方，“覺得一切都值了...”

方多病看着燈帶映襯下的林雪寒，原來她的眉眼，她的笑容，不知何時起已經植根于他心中，他走上前，“林雪寒...”

“方多病，你怎麼不問我，我師父是誰？”

“你師父...是何人？”

“你肯定認識，我與楊昀春師出同門，我師父，就是大内第一高手——軒轅箫。”林雪寒平靜地說道。

“軒轅箫...”方多病臉色突然變了，這個世界上，知道李蓮花南胤後人身份的，京城中隻有這一人了。

林雪寒看到方多病突然沉默，心中既苦悶又松了口氣，趁他們都陷得更深之前，及時抽身，對所有人都好...可是她的心，真的還能收回來嗎？

“方多病，你怎麼愣住了！被我師父的威名吓到了嗎？”林雪寒向他舉起酒杯。

“什麼？怎麼會...我隻是沒想到你跟楊昀春還是師兄妹，之前未曾聽他提過...”

“你也知道他這人，一本正經的，見到我都是恭恭敬敬喊‘郡主’，從不敢逾矩，怎麼會到處說我是他師妹。”

“你師父...算了，沒什麼...”方多病有很多問題想問，但還是放棄了，他現在有點亂，需要時間理一下...

“那就為我們的師父，幹杯！”林雪寒跟他碰了下杯。

“幹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