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械微微點頭,“理論上來說,是的,智械的生命雖然漫長,但同星神相比卻依舊隻是滄海一粟。”
阿基維利擺手,似乎是想說什麼,最後卻又選擇了放棄,“我不是說這個...算了,想從你們嘴裡聽到一句實話本來就難得很。”
前方的幾個小家夥在叫他的名字,讓他快來,阿基維利應了一聲,朝他揮一下手,便擡腳離開,沒有再回頭。
“對了,幫我向祂帶個問好。”
“走了。”
列車上其實沒有什麼變動,距離列車組出發到星穹列車開進來,也就幾個系統時的事情。
三月七一馬當先最先打開了列車門,想和帕姆說他們帶回來了一個大驚喜,“帕姆!你猜我們遇到了什...”
笑容連同話語一起凝固在了三月七和其他人的臉上。
列車的觀景車廂裡依舊如故,隻是車廂中間,多出了一個不明物體,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似乎是一個人。
他被低低的吊在空中,手和腳似乎都反着綁到了一起,臉朝下,整個人以一種超乎尋常的柔韌度像耍雜技一樣被團成一團。
男人秀麗的長發從臉的一側散落,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吊墜鍊子纏在了一起,倒垂在胸前,卷着那不規則長披邊緣翻亂的流蘇,将長披下男人腰線顯露無疑。
男人身前,帕姆正拿了個小皮鞭,氣鼓鼓的給了這個男人一下,看上去其實沒什麼力度,隻是聲音響亮,被吊着的男人還非常配合的發出了一聲‘嗷’的聲音,跟陀螺一樣被抽的旋轉了起來。
聽到三月七的聲音,帕姆沒好氣的瞪了男人一眼,然後回頭朝他們打招呼,一如往常。“啊,你們回來啦,是遇上了什麼問題嗎?
現在不是我們這邊出了什麼問題,是你這邊出了什麼問題啊!
他們不是隻離開幾個系統時嗎?!怎麼搞得好像錯過了一個版本的劇情一樣啊!
那男人察覺到門口的動靜,擡起了頭,正好讓人看見那雙掩在绯紅發絲之下狹長微彎的眼。
鎏金的,安靜的,甚至還是帶着滿目笑意的。
幾個人的聲音都戛然而止。
誰也形容不來那是什麼感覺,那一瞬間在腦袋裡的炸開的是無與倫比的歡笑聲,是高殿上的慶賀聲,是禮堂下的歡呼聲,如砰響的禮花席卷了他們所有感官。
在禮花之後,有浮誇的面具湊到自己的面前,在極限收縮的瞳孔上印下自己的模樣。
“不許驚吓其他乘客帕!”
下一刻,帕姆牌小皮鞭抽打的聲音響起,這鞭子如有神威,一鞭子就把這一切抽到了九霄雲外,隻剩下罪魁禍銷魂的叫聲。
衆人回神,那些笑聲、歡呼聲、禮花和面具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車廂裡被綁成滑稽模樣的男人。
于是,衆人明白了,那是阿哈。
——【歡愉】的星神,阿哈。
和阿基維利給他們的親近感不同,阿哈到來的危險感令所有人的警報都拉到的最高級别,如果不是帕姆還在那邊,可能他們這時候都要掏武器了。
可帕姆卻全然沒有危險感,氣的兩個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大耳朵惱的直拍自己,頭上的小蒸汽一沖一沖的冒。
“不僅炸毀列車、逃避懲罰,給列車長起外号,現在還故意驚吓乘客,阿哈乘客要重罰帕!”
說完,又給了他一下。
阿哈挨着打,笑的卻越發放肆,一張小面具湊到帕姆身邊,輕蹭着,“别生氣嘛,列車長大人,阿哈可是帶着禮物回來的。”
“禮物?”帕姆疑惑了一下,“不會又是阿哈乘客的惡作劇吧?”
阿哈一聽,頓時嘤嘤嘤的假哭了起來,“列車長不相信阿哈了嗎?”
帕姆睜着半月眼一臉冷漠,“沒有那種東西的帕。”
但随後它又問道:“所以,禮物是什麼?”
阿哈立刻收起了假哭,哼哼笑了起來,朝着車廂門口喊道:“阿基維利,我親愛的阿基維利,不進來看看嘛?”
帕姆一愣,像是什麼都聽不見了的模樣,大耳朵裡隻剩下了那一步一步從觀景車廂門口傳來的腳步聲,大眼睛裡眸光晃動。
它從前,經常聽到這樣的腳步聲,每次聽到的時候,它就知道,是那個家夥的回來了。
它呆呆地轉頭,看着那個人從那幾個孩子身後走出來,一步步向它走來。
他沒有變,身影依舊清清瘦瘦的,他很愛在身上挂東西,好好的一個勁裝硬生生被他弄得像套禮服,走起路來時會有微不可查的輕響,以前開拓時還經常因為這個暴露行蹤,弄的好不狼狽。
它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個人了。
很久很久。
現在,這個人就在站自己面前,如夢似幻般的。
他說:“帕姆,我來赴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