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3沉默片刻：“理論上來說是可以的。”

“系統的本體被時空局保護，因此投放到小世界的都是影像，系統守則對實體化有繁蕪的規定，但隻要不被小世界意志發現就不必墨守成規。”

宋阙：“我記得前幾天在車上你突然出故障......”

0023：“反駁，是收到了惡意舉報！”

系統間除非在小世界撞車，很少會出現惡意舉報的情況，0023很久不帶任務者，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有仇家惡意舉報。

偏偏還瞎貓碰上死耗子，她之前在花園确實暴露過本體形象，面對主星的追責有苦說不出。

宋阙問：“誰舉報你？會被強制處罰嗎？”

他忽然想到，自從進入這個小世界江樓月就毫無音訊，會不會也是被舉報的緣故？

0023不太想談論這件糟心事：“隻是烏龍，影響不大。”

宋阙有些失望。

又問：“既然系統可以變成小世界土著，那為什麼你們還要冒着被處罰的風險實體化，直接選一個土著身份不是更方便嗎？”

0023匪夷所思：“你真的通過新人考核了嗎？”

宋阙：“......”

0023：“系統和任務者身份不同，理論上不能直接占據小世界人的身體，否則也不會招募那麼多任務者。”

“而系統成為小世界人物隻有一種可能，就是花費大量積分創建角色，在進入小世界伊始就将意識投放進新角色中......但世界意志為了合理化新角色的存在，需要進行自我修正，這會導緻既定劇情發生變化。”

“此行為本質上違背了世界意志，就算成為小世界原住民也不可能像任務者一樣行動自如，甚至會更受限。”

0023身為老牌員工對系統守則倒背如流：“一般來說不會有系統主動選擇這種方式，既費錢又費力。”

宋阙聽得腦仁疼，仿佛回到了不見天日的新人集訓營。

“沒準就是有人喜歡花積分買罪受？”

雖然他不認為江樓月會是這種缺心眼，但就前兩個世界來看，她也不像缺積分的人，有錢人的想法有時候就是很荒誕。

0023總算看出他的心思，下劃好友列表求證：“即使成為小世界原住民，系統也不會因此掉線。”

他們就像24小時客服，0023的列表裡有很多系統，但目前隻有那串編号“0000”是灰暗的。

宋阙歎氣，覺得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0023笑：“不過以上說法并不适用于靈異世界。”

“因為在那裡即使有人突然出現又消失也不會引起轟動。”

宋阙瞳孔微不可察地緊縮。

他若無其事地結束這個話題：“我隻是很擔心元元呐，不過像她那樣的大前輩任何事都能逢兇化吉吧。”

0023：“圓？原？”

宋阙突然來了興緻：“元旦的元，上個小世界任務目标取的名字，是魁首的意思，我記得那姑娘也是個很要強拔尖的人。”

記憶存儲道具壓縮了他大部分關于小世界的記憶，但并不是完全清除，一些有趣的片段仔細想想也能回憶起來。

0023：“......你所說的元元是江樓月？”

宋阙：“對啊。”

其實他覺得鐵蛋更親切，隻是有點拿不出手，不能在熟人面前給搭檔丢人。

0023的系統觀有些幻滅。

她對江樓月的記憶還停留在四個小世界前，此女一拳擂碎了她的通關夢。

“......”

0023是時空局内戰重建後最早的一批員工，同期的系統也是從各個小世界篩選出來的天之驕子，和那些星際誕生的人相比，她所處的古代相當落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她甚至都無法接受現實。

但随着主星給每個人分配編号和任務者，0023開啟了堪稱奇幻的旅途。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每個系統都需要經曆無數死别，上一秒還有說有笑的搭檔下一秒就會痛苦死去，連悼念的時間來不及。

死去的任務者編号會再次投入使用，源源不斷、綿綿不絕。

0023在來到時空局之前還是個内斂俏皮的姑娘，帶的第一位任務者死在了婆羅門貴族腳下，而且是以極為不堪的姿态死去。

當時她甚至連尖叫的機會都沒有，立刻被世界意志放逐，而那位任務者成為了世界的養分，變成随處可見的沙礫。

從那時起她的心态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任務做的越多見證的死亡就越多，漸漸的連呼吸都覺得無比罪惡。

她厭倦了系統的工作，保護不了任何人讓她覺得無比挫敗。

0023下定決心要從陪伴型系統轉變為功能型系統，但任務者和系統之間的不信任根深蒂固，系統無法從商城直接購買實用道具，任務者不願意開放道具庫使用權......

如此惡性循環。

直到她遇到了任務者0384——耿葵，她的前任宿主。

是個剛滿三十歲的漫畫家，兼具青年人的活力和中年人的沉穩，同時保有自己的天真爛漫。

隻相處了一個世界，耿葵就将毫無芥蒂地開放了道具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