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委員打掃完衛生,見班裡新同學還在,便主動招呼:“哎哎,你剛來這個學校沒多久,不知道這兒周圍的環境,為了安全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柏璟:?
學習委員嚴肅着:”咱學校離職高不遠,那裡面都是些混子,老是跑一高這邊騷擾我們學校的女同學,你這麼好看的少不了會被盯上,還是小心點兒吧。”
總歸是善意的提醒,柏璟跟他道了聲謝:“馬上就回去。”
柏璟收拾完東西,伸懶腰打哈欠的動作一氣呵成,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尾,手臂将要放下來的時候。
“啪嗒”
似乎碰到了什麼東西掉地上。
她低頭去看,彎腰撿起來之後,是隻粉色的塑膠凱蒂貓。
她舉着這小玩意兒遞給溫恒年:“你的?”
趴在桌子上的少年終于舍得分出來一絲目光看向她,瞳孔聚焦把那個塑膠小玩偶看清楚之後,接了過去随手放進背包裡:“謝了。”
這小東西是溫怡竹非要塞給他的禮物,小孩子滿臉誠意,又是私下裡給的,沒有當着别人的面兒,他沒辦法隻能收下,沒想到今天給帶出來了。
出了校門,旁邊街對面兩條路都是賣小吃的,煎餅果子,炸串,雞蛋餅,不計其數的攤子,柏璟一一路過,最終停在了一個賣甘梅薯條的小車前:
“阿姨,分大小份嗎這個?”
賣薯條的阿姨看上去格外慈眉善目,天生一副笑臉樣:“分的分的!隻是今天剩下的份量剛好做一大份了,你要嗎?”
柏璟看了眼裝薯條的紙碗,點了點頭:“那就大份吧。”
“好嘞。”帶着一次性手套的阿姨遞過來一個收款碼,一邊誇着,“小姑娘長的細皮嫩肉的,真好看。”
挺漂亮的。
這是大多數人對柏璟長相的評價。
所謂美人的标準。
杏眼盡顯無辜,微微翹起的櫻桃唇,小巧而高挺的鼻梁,身形纖纖。
柏璟一個都不占。
她雙眼皮并不明顯,眼尾揚起,眼皮薄的很,唇也薄。
有人說她天生一張薄情臉。
綜合這幾年的經曆來看,某種意義上确實沒錯。
她是駝峰鼻,右邊眉毛上方和左邊前眼角處各有一顆小痣。
特别小的一個,卻顔色又特别深,像用水筆刻意點上去的一樣。
被阿姨這麼一誇,柏璟很是受用。
溫恒年跟她前後腳出的學校,走到小吃攤旁邊時,恰好把擺攤女人誇柏璟那句聽在耳裡。
他對漂亮這個詞的邊界感很低。
記憶中,母親和小姨算是漂亮,
隻是難免會覺得自己是不是帶了幾分親情色彩在裡面。
他仔細端詳了柏璟的面孔,女孩兒正淺淺的笑着掃碼付款。
唇角微微勾起,便畫出一張畫來。
他愣了愣神,低頭壓低帽沿,路過了正歡喜着的柏璟。
回到家的柏璟開始慶幸她運氣不錯,沒有碰上學習委員說的那群社會人,薯條一路走回來的時間裡已經被她吃完,肚子被填飽的感覺很不錯,也就想起來上午看到的柏盛昌讓她有空回個電話的信息。
她是不太願意跟柏盛昌有太多交流的,跟母親去世這件事兒無關。
柏璟早熟的很大原因都來源于家裡。
從小時候她便知道父親或許并不愛母親,否則怎麼會在外面莺莺燕燕不斷呢?
她的母親是個标準的漂亮女人,這點不可置疑。
感情色彩尤為豐富,
親情,友情,愛情,毫不吝啬的分享給周圍的人。
柏璟自以為母親給了父親足夠的愛意,父親也應當回報之相對應的感情。
可惜越長越大,目睹了父親身邊一個又一個不同的年輕面孔,母親開始随着時間枯萎。
像一朵花,從含苞到怒放,最終也凋落于塵埃。
大約是從小耳濡目染,柏璟的感情觀受了很大的影響。
黎妝或許說的沒錯,她不懂得怎麼去喜歡一個人。
至少目前為止,是這樣的。
如果說母親去世前,她還願意裝裝樣子當個乖女兒,那麼自母親離開那天起,在她眼裡,跟“媽媽”這個頭銜一起消失的,還有“父親”這個身份。
柏盛昌倒是對她一如既往,生活費大把大把的給。
不過感情作風也跟以前沒什麼兩樣,一些逢場作戲,一些玩玩而已。
她撥通備注為“柏盛昌”三個字的手機号,那邊響了很久,終于在快被挂斷的時候被接了起來。
似乎很久沒有這樣溝通過,柏盛昌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阿璟?”
柏璟“嗯”了一聲,問他:“要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兒嗎?”
“不是什麼大事。”柏盛昌吞吞吐吐道,“外婆那邊寄來了你.媽媽之前的一些衣物,老人家大概以為你還在揚市,直接送家裡來了,你看是給你寄過去還是就先放在老宅這兒?”
柏璟沒等他話音落:“我給你地址,直接寄給我就行!”
柏盛昌應了聲,柏璟又道:“還有别的嗎?”
沒了。
電話被挂斷,柏盛昌扶額,揉了揉突突發痛的太陽穴,叫了助理把東西整理起來,打算明天天亮寄走。
他這個女兒,隻有在牽扯到自己媽媽的事兒時,才會多跟他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