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飛聲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是惋惜、是憤怒、還是其他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他收回視線,冷冷地說道:“李相夷,十年不見,你怎變成了這副模樣?”
李蓮花調侃道:“笛盟主,你這十年不見天日的躲在洞裡養傷,活得還不如我養得一條狗自在快樂啊。”
笛飛聲雙目猛地微沉,原本靜若止水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冷意,他冷哼了一聲,一甩袖袍,身形如鬼魅般站起,擡步走向李蓮花。
“哎,别過來啊,君子動口不動手。”李蓮花見狀,臉上的笑意不減,卻也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試圖拉開與笛飛聲的距離,然而,笛飛聲卻并沒有停下腳步,而是一掌擊向李蓮花。
李蓮花無奈,隻得揮掌對擊,兩人的掌力在空中相撞,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笛飛聲試探性地擊出一掌,掌風與李蓮花輕輕一擋相交,笛飛聲立刻感到一股微弱的内力反彈回來,他心中一驚,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他再次仔細感知,确認李蓮花身上的功力确實隻剩下薄薄的一層。
“李相夷,你為何隻剩一層的功力?”笛飛聲的語氣冷冰冰的,滿是疑惑:“四顧門那幫子廢物,難道沒想盡辦法讓你恢複功力嗎?你這十年,難道活得還不如一條狗?”
李蓮花卻似乎并不在意,他也同時探得了笛飛聲的功力,他臉上還帶着一絲淺笑,擺擺手,平靜而從容地說道:“那沒你慘,笛盟主養傷十年好不容易出關就被打得像個孫子似的,這不,還落得身中劇毒,功力也僅比我多了一層,怎麼看都是你更慘一些。”
笛飛聲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他瞪視着李蓮花,聲音中充滿了威脅:“給我下毒的少年,你把他藏哪裡了?别逼我親自去找,否則我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蓮花讪然一笑,聲音中帶着一絲調侃:“老笛,别老是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沒意思。”
李蓮花沖笛飛聲使了個眼色,眼神中透着稍許慫恿的意味,再道:“這樣吧,我和你做個交易,我幫你找靈藥療傷恢複功力,事成後你也幫我一個忙。”
笛飛聲面無表情,但心中卻在暗自權衡,他知道,李蓮花所言非虛,自己的确需要靈藥來療傷,恢複功力,而且,他也對李蓮花所說的交易産生了一絲興趣。
“從前的李相夷,向來是賜生則生賜死則死,從不與人談條件。”笛飛聲漠然開口,聲音中帶着一絲不屑:“如今的你不僅容貌大變,連性情也大變,說吧,什麼忙?”
李蓮花微微一笑,他知道笛飛聲已經上鈎了,他緩緩說道:“很簡單,這第一呢,你替我守住我身份的秘密,世上已再無李相夷,我現在叫李蓮花。”
李蓮花頓了一頓,繼續說道:“這第二,我師兄單孤刀的遺骨在哪兒?”
“李蓮花?”笛飛聲聽到這個名字,明顯愣了一下,随後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他微微搖頭,以一種近乎嘲諷的口吻回答道:“我還以為你要我不殺那少年,或者解散金鴛盟。第一件事我可以幫你,你音容姓名皆改,不願讓人認出你的身份,自輕自賤,我無所謂。但第二件事我幫不了,你師兄死了十年了,江湖亂了十年,而我這十年都在閉關,我已找不到他的屍體。”
李蓮花的面容雖然平靜,但眼中卻隐藏着一絲難以察覺的冷意,他微微沉吟,道:“當年金鴛盟殺了我師兄,搶了他的遺骨,為此我才與你東海一戰,這十年以來,我一直在尋找師兄的遺骨,卻始終一無所獲,笛盟主,隻要你一聲令下,定能号召金鴛盟重查舊事,幫我找到我師兄的遺骨,這不僅是我個人的心願,更是為了讓我師兄能夠安息。”
笛飛聲清楚記得當年東海一戰的激烈,也了解李蓮花與單孤刀之間的深厚情誼,但他也知道,要讓金鴛盟重查舊事并非易事。
笛飛聲直視李蓮花,眼中閃爍着冰冷而殘忍的光芒,聲音裡帶着一絲挑釁:“你師兄被野狗吃了也不無可能,你要我殺遍天下野狗去找你師兄的骨頭啊?”
李蓮花聞言,面容頓時冷了幾分,眉心微蹙,一股寒意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他聲音低沉地道:“哼,如果真的是這樣,笛盟主恐怕就要跟你的至高武學說再見了。”
笛飛聲被李蓮花的話語激怒,他瞪着李蓮花,眼中閃爍着危險的光芒:“李相夷,你威脅我?你以為我不會殺你?”
“這怎麼能算是威脅呢?這就是各取所需嘛。”李蓮花顯得異常平靜,淡然道:“你既已探我氣海,便知我命不久矣,你若真要殺我,又有何妨?隻是,你恐怕會得不償失。”
李蓮花轉身準備離開,留下最後一句意味深長的話:“總之你多動動腦子想想,若想通了,七日後,樸鋤山,有緣再會。”
李蓮花轉身離開了山洞,他可不想笛飛聲突然回過神來把他抓起來嚴刑拷打一頓,畢竟兩敗俱傷的事,十年前已幹過一回,十年後就沒必要再弄得你死我活了。
笛飛聲目送着李蓮花消失在山洞中,心中也有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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