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的目光在衆人之間穿梭,默默評估着每一個人的言辭,最後,她把目光落在了慕容腰與東方皓兩人身上,這兩人,還都保持着沉默,仿佛置身于這場風波之外,又似是在暗中觀察着一切。
傅玉開口問道:“慕容腰,東方皓,二位昨夜都做了什麼嗎?”
慕容腰輕擡右手,拂去左衣袖上不存在的塵埃,淡然地道:“昨夜,我與赤龍姑娘在一起,我們于房中對弈,棋逢對手,樂在其中,直至晨光熹微,方覺時光匆匆。”
“哦?與赤龍姑娘對弈至天明,倒也是一番雅趣。”傅玉瞟了一眼慕容腰的左側衣袖,目光随即轉向赤龍,帶着幾分審視,赤龍,作為第一個發現斷臂的人,她對于整個事件來說至關重要。
“赤龍姑娘,慕容腰所言可屬實?”傅玉直接問道。
赤龍點了點頭,答道:“是的,昨夜我與慕容公子确實是在房中對弈,我們兩人都沉浸在棋局之中,幾乎忘記了時間的流逝,直到天色漸明,才意識到已經過了許久。”
傅玉微微點頭,轉向東方皓再度發問道:“東方皓,你的昨夜又是如何度過的?”
東方皓顯然有些心神不甯,他目光微微一斂,清了清嗓子回道:“昨夜我獨坐書房,實在難耐,便請了碧凰到我房中,讓她為我跳上一曲,她舞姿輕盈而曼妙,我被她深深吸引,一夜沉醉,無法自拔。”
傅玉昨晚曾見過碧凰,卻未料到碧凰後來會被東方皓叫至房内,跳了一夜的舞。
思索片刻後,傅玉詢問道:“碧凰姑娘現在何處?”
話音剛落,便聞急促腳步聲,碧凰匆忙趕來。
碧凰目光直奔遠處草叢中的斷臂,瞳孔圓睜,似見恐怖場面,緊接着,她捂嘴發出悲鳴:“家主……是金滿堂……是他殺害了家主玉樓春——”
此言如雷貫耳,四周頓時一片嘩然,無不震驚失色。
東方皓更是臉色驟變,疾行至碧凰面前,質問道:“你說這斷臂的主人乃玉樓春?究竟發生何事?”
碧凰全身戰栗,重複說道:“金滿堂竟将家主玉樓春殘忍殺害了!”
“碧凰姑娘。”傅玉目光掃過碧凰,問道:“你何以斷定,這手臂是玉樓春的?”
碧凰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着情緒,緩緩走上前,走近那截斷臂,擡手指向那枚戴在實指上的綠寶石,回道:“這枚綠寶石,是家主的心頭之寶,這麼多年來,家主一直佩戴着,我不曾見他取下來過。”
傅玉一臉冷靜的道:“僅憑這枚綠寶石便斷定斷臂主人為玉樓春?這并不足夠,也無确鑿證據指向金滿堂為兇手,除非你親眼所見。”
聞言,碧凰輕咬下唇,似乎在極力壓抑着内心的波動,随後她擡頭,直視傅玉,繼續說道:“雖然我未親眼所見,但昨夜,公子身為金滿堂侍衛,又是如何勸服我讓金滿堂登山與家主交談?這一切難道不是早有預謀嗎?”
碧凰的話語雖輕,卻如同利刃出鞘,揭示傅玉身為金滿堂侍衛的身份,令在場之人皆心生疑惑。
碧凰接着有序地闡述原委:“原本以為隻是尋常見面,可金滿堂上山後未傳回訊息,亦未按約定投下繩索,我心中頓生不安,直到翌日,我再次詢問侍衛長得知金滿堂仍在山上,而這截斷臂卻從天而降,落在了草叢中。”
話語至此,碧凰悲憤之情溢于言表:“山巅之上,僅有家主及金滿堂兩人,家主遇害,兇手無疑便是金滿堂。”
碧凰字句斟酌,目光直逼傅玉,質疑道:“公子,你口口聲聲說要查清真相,身為金滿堂侍衛,卻欲為兇手辯護,豈不可疑?”
衆人再度喧嚣,傅玉擡手示意安靜,繼而回應:“碧凰姑娘,你言之鑿鑿,我自然無法否認,昨晚之事确實存疑,但你說山峰之上隻有玉樓春和金滿堂二人,你怎知山峰之上沒有第三人,或是第四人的存在?”
“絕不可能另有他人!”碧凰冷聲反駁道:“衆所周知,家主獨居于峰頂,機關塔乃家主所建,僅憑家主及持令牌者方可登入,昨夜,我受家主之托引金滿堂至機關塔,并出示家主令牌讓金滿堂登峰相見,因此,峰頂除家主與金滿堂外,再無他人。”
言罷,碧凰從懷中取出一枚古樸的令牌,其上刻有繁複的符文,她輕撫着令牌,眼中閃過自責:“都怪我,若非輕信你們,家主又怎會遭此厄運?”
碧凰一口咬定金滿堂殺害了玉樓春,傅玉并不在意,因為那是肖紫矜易容僞裝成的金滿堂,肖紫矜絕不會傷害玉樓春,更不會故意砍斷玉樓春的手臂并抛下山崖,而且,肖紫矜擅長的是劍法,而不是刀法。
傅玉無意與碧凰争論,直接提出建議:“既然碧凰姑娘認為玉樓春已遭不幸,那麼我們便想辦法上山查個水落石水,活要見人,死要見個全屍。”
說罷,傅玉轉向衆人,再道:“諸位若身手矯健,輕功了得,可随我一同上山查明真相。”
話音剛落,慕容腰、東方皓,李一輔不約而同地都站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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