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羨下樓拿外賣的花生米和啤酒,他随意抓把頭發,挺詫異地看向況野,“所以,她這都沒反應?”
高手啊,簡直降維打擊。
況野外套半敞着,衣衫不整,脖頸漲得通紅,人也異常的沉默,他平時很少喝酒,單純覺得酒難喝,所以酒量也差,喝多了就上頭。
路燈下,他想起祝星晚不算詫異的眼神,波瀾不驚,她褐色的瞳孔宛若一顆剔透的瑩石,深嵌着天邊半挂的月亮,形狀不規則,閃着銀色的光棱。
多冷漠,像在告知他的多管閑事。
陸羨裹緊衣服,苦口婆心,“死心了?”
況野單手操起大門拐角處的啤酒,沉甸甸的,拉扯着他的心往下墜,煩透了,“不知道。”
“你到底喜歡她什麼?刺激?好看?又純欲又會釣?”
他摸了把臉,腦子裡隻剩下她的那雙眼,電梯裡的,剛才的,大不相同,但他每一幀都記得,“說不清。”
陸羨提溜起地上另外兩大袋食材,小票上寫着祝星晚的名字,她點了不少名貴的和牛,光這單跑腿費就上百,他記起上次江轶送來的咖啡,某咖啡品牌的金牌手沖,一千五一杯,這日子過得實在奢侈,明擺着和況野是兩路人,他沒忍住又開口勸,“人家和你就不是一個階層的,就打比方祝星晚男朋友,正兒八經含着金湯匙出生的爺兒,要什麼沒有,大把女人往上貼,對感情早就麻木了。”
“還是那句話——”陸羨說話的速度很快,它們一字一句跳到半空,再飄進況野耳朵,統統變得格外刺耳,紮心,“人以類聚,物以群分。”
風吹亂況野的發,即便他的發已經剃得夠短,此刻還是被刮得潦草,他随意摸了兩把,又去摸陸羨的褲兜,“我突然有點想抽煙。”
“滾啊,别碰我!”陸羨被況野膈應住,兩隻手拎着袋子,分身乏術,“你初中生啊,失戀偷學抽煙。”
天台的樓梯口立着一張單薄的身影,微弱的亮光勾勒出祝星晚纖瘦的輪廓,她亭亭玉立,站在那裡似乎特意在等他。
有話要說?
況野雙手發冷,下意識插進兜裡,裝着面無表情,你想說什麼?說你其實根本不知道江轶的事,會考慮處理掉他嘛。
陸羨看他不争氣的樣子,狠狠翻了個白眼,“你們先聊,我去放東西。”
祝星晚喝得迷糊,面容清麗,五官柔和,暈紅的臉蛋有幾分嬌憨,走近時帶來一陣清甜的氣息,尾調卻是刺鼻尖銳的酒精味,她試圖接過他手裡的酒,踉跄着,興奮道:“讓我看看,是啤酒還是果酒?”
酒鬼,你看我長得像果酒還是啤酒?走路也不小心點,待會摔了我可不負責扶你。
況野樣子懶懶散散,一隻手沒動,一隻手給她看酒,祝星晚借着天台的光彎腰靠近,腳下險些沒站穩,歪歪倒倒往旁邊摔,眼看着要撞上牆,況野手扶得比誰都快,隻是還沒機會碰到她胳膊就被躲開。
好家夥,人家自己穩住了。
他手僵在半空,轉了一圈,又揣回口袋裡,“隻有啤酒。”
“況野。”她突然想到什麼般,喊住他,眸子亮晶晶的。
況野剛從她摔跤的兇險中緩過勁兒,搞得是他要摔一樣,心髒突突不止,有種被人“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感覺,特不好受,他在心底歎口氣,表面還是拽得緊,當之無愧的好演員,很能裝,“怎麼了?”
“你是不是肝不好啊?”她認真打量他,特意遞來護肝片,袋子裡才拿的,未拆封,“喝酒臉紅可能是酒精過敏,或者是肝髒代謝異常,喝完酒吃一片可以幫助代謝。”
不喝酒改賣藥了是吧。
況野接過護肝片,臉上沒啥情緒,裝腔作勢地把藥片捏在手裡,咳了聲,其實特想大聲問一句,這護肝片是不是你特意給我買的?你連我的肝都這麼在乎,剛才為什麼還在那跟我裝傻。
“我不僅肝不好,現在哪哪都不太好。”尤其心裡不太好,他說這話的時候有種隐忍于心的不爽。
“啊?”祝星晚緊張兮兮看他,沒聽過他有什麼大毛病啊,是工作壓力太大,所以身體不好嘛?那她還拉他喝酒,太可憐了吧,她心疼地替他擋住風口,眉眼間全是憐愛,“那待會你的酒,我來幫你喝吧!”
況野:“……”
我看你就是想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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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祝星晚滿身酒氣回到房間,吳微娜倒在她房間的另一張床上,祝星晚酒量不錯,遙遠聽見大衣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下,忙爬起來去摸。
野草莓:【找到一個代拍的圖,況野最近在雲泉山莊裡拍綜藝,竟!然!還!露!了!腹!肌!】
祝星晚想到晚上況野的話,他不會是拍節目露腹肌凍着了吧,身體弱就不要亂顯擺啊。
星:【發來看看。】
野草莓:【https://wdxxzjh】
她打開鍊接跳出來陌生的網站,右下角和左上角抖動着圖片,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不太正經的穿着和姿勢,祝星晚眉頭緊皺,迅速退出去。
星:【大晚上的,你再這樣我可要報警了!】
野草莓:【啊?】
小草莓點進去看了眼,不好意思地笑出聲。
野草莓:【哈哈哈!發錯了!這是我最近在看的文。】
星:【什麼文?】
祝星晚重新點進去,小心翼翼叉掉網站小廣告,生怕進入什麼不該進的網頁,中點什麼不該中的病毒。
她一目十行,匆匆浏覽了一番。
【“況野,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低頭用胳膊拼命擋住他靠近的身子,整個人被逼到拐角,無路可退。
别墅裡隻剩下我和況野兩個人,他似乎裝都不願意再裝,寬大的手掌框住我的腰,用力,再肆無忌憚地向下。
“再過幾天領完證,我就是你的繼母,請你尊重我。”我伸手死死擋住他的試探,命令道:“你爸過幾天就回來了,你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裡,那你爸呢?他要看到你這樣對我該有多傷心?”
“你喜歡老頭,老頭卻未必把你放在眼裡。”況野單手将我的手反扣在身後,他暴戾去扯我……我下巴反被他抵在牆上……隻能苦苦哀求道:“别,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