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終于結束了自己的長篇大論和偉大理想,伸手拍了拍蘇郃的後背,“韓先生,再次向你表達感謝,事成之後,你想要的都少不了。”
蘇郃淡淡地點了點頭,沒有接沈清的話茬,反而說道:“沈先生,希望你記住,我們的合作是建立在梁喜不知情的情況下的,你應該很清楚,我有随時抽身的能力。”
說罷,他用指骨敲了敲桌子,“而你,單憑舊黨的議員,恐怕很難保下你。”
他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沖着夏自秋揮了揮手,“我當然會盡心盡力地和你合作,也請沈先生記住,什麼是該說的,什麼是不該說的。我沒有自己的小孩,我的侄兒就是我的接班人,他會代替我留在安之酒店。言盡于此,萬望和沈先生,合作愉快。”
沈清仍然維持着熱情的笑意,“合作愉快。”
夏自秋跟在蘇郃後面出了門,有點驚歎地看着蘇郃的背影,他沒有想到蘇郃的演技這麼精湛,剛剛簡直把一一個心高氣傲的新黨議員演得活靈活現。
他低垂着頭,一臉乖巧地跟着蘇郃出了門。
等他們坐到監察局配的車上,蘇郃送了一口氣,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波動指數,确保還在安全的範圍内。
夏自秋遞過去一張手帕,笑眯眯地問:“蘇秘書什麼時候也給自己安了一個情緒收集器。”
蘇郃下意識地接過擦了擦臉上的汗珠,餘光看見坐在夏自秋旁邊黑着臉的時槐,手一抖,剛剛還在安全範圍内的數值開始上升,直逼阈值。
夏自秋有些好笑地捏住時槐的臉,壓到自己的肩上,任由他把臉湊近自己的頸窩,時槐把高挺的鼻梁深深埋進去,夏自秋的眼睛上飛出一抹绯紅,襯得瓷白的臉愈發動人。
蘇郃這才放松下來,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知道的,我雖然晶石活性和樊局長相似,但是我控制情緒的能力不強。身為樊局長的秘書,局長讓我負責監察惡獸隊的情緒波動和惡念值,但我老是會害怕他們。情緒波動一直存在異常,還有,您也知道的,我還因為您産生過情緒波動。”
他看上去有些無措地捏着夏自秋給他的手帕,“局長因為這件事不止一次提醒過我了。監察局的考試很嚴苛,像我這種晶石活性剛剛超過臨界點,又沒什麼特殊能力的人才通過考試,但我的表現反而不盡人意。就算是注射了稀釋劑,但我還是很容易産生情緒波動。”
夏自秋點了點頭,他一開始認為樊柯會答應和他合作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他察覺到,監察局低活性的人沒法勝任監察獵獸隊的工作,“那麼蘇秘書現在還在負責獵獸隊的情緒和惡念值監察工作嗎。”
蘇郃撓撓頭,“對的,畢竟監察局實在缺少晶石活性低的人,所以現在除了時長官是您在負責之外,其餘的隊員還是我在負責。”
“也是在監察他們的過程中,我有了這個想法,因為我太容易産生情緒波動了,所以就專門給自己安了一個情緒收集器,方便我随時監管自己的情緒,及時注射稀釋劑。”
聽到這,夏自秋感受了一絲違和感,“蘇秘書,其實我一直都想問,科學院明明說堕惡的原因是産生強烈的惡念,和情緒波動完全是兩回事。”
他伸手拍了拍時槐的頭,“既然如此,偶爾産生的情緒波動不會産生威脅,為什麼蘇秘書會認為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呢。”
“前段時間惡獸出現的很頻繁,抑制自己的情緒是為了不受到獵獸隊隊員的影響,但這段時間,上城區出現惡獸的頻率不是已經大幅度降低了嗎,為什麼還要這麼在意偶爾出現的情緒波動。”
蘇郃明顯呆住了,他的眼神又呆滞,回答不出來。
其實這個問題夏自秋很早就想問了,這也是夏自秋對堕惡的原因持懷疑态度的原因,整個上城區把産生情緒波動看作是極其嚴重的事情,反而是最關鍵的惡念,往往用一些說不過去的原因敷衍過去,明明有些所謂的惡念甚至是一些稀松平常的、沒有任何說服力的小事導緻的。
要是說這些小事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但是,夏自秋回想起這幾天查資料時看到的記錄,有人才得知自己的父母要來上城區看自己,沒過多久就因為在路上和别人撞了一下就産生惡念了,就堕惡了,怎麼想怎麼覺得扯淡。
蘇郃的眼睛裡好像出現了一圈一圈的蚊香,似乎腦袋裡在瘋狂的播報程序錯誤。夏自秋歎了一口氣,在蘇郃面前打了一個響指,“蘇秘書,我隻是随口一問,你不用太在意的,還是說一下沈清到底和你聊了什麼吧。”
蘇郃呆呆地看了他一會,突然反應過來,正色道:“是,進去之後我發現身上帶着的所有電子設備都失效了,因此接下來将由我來口述一下事情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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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内,高雲站在沈清的旁邊,看着二人出門的背影,頗有點不爽,“沈先生,那位韓議員怎麼能用這種态度和您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