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樂:“……”
他想說這是封建迷信,不過轉念一想,把它當成一種心理安慰,頓時就顯得合理多了。
拜過祖先,又用了早飯,安永興就準備帶着兒子出門了。臨走前,安嘉樂特意對杜秋容說道:“娘,你在家裡好好的,不要擔心我。一下學,我就回來了,絕不在外面貪玩。”
“好好,娘在家裡等你,做好吃的等你回來。”杜秋容竭力讓自己顯得更平靜一些。
安永興好笑道:“你遲早都要習慣的。兒子大了,總不可能一直呆在你懷裡吧?”
雖說是這麼個道理,可杜秋容心裡還是不舒服,但她沒有表現出來,反而催促父子倆趕緊出發,免得錯過了時辰,惹夫子不喜。
“娘,那我走了。”安嘉樂說完,被父親牽着手,帶出了家門。
街上十分熱鬧,各種小攤販們都在賣力地吆喝着,安嘉樂無心觀看,今天是頭一回上學,他覺得還是應該認真一點。
學堂距離并不遠,走過兩條大街,再拐個彎就到了。若是腳程快些,一刻鐘就能到。安嘉樂人小腿短,安永興照顧他,并沒有走得很快。
準備的桌椅一早就使小厮提前送過去了,清風手裡拎着書箱,看起來十分輕松。曹運手裡還是握着那根長棍,不時警惕地看向四周,非常可靠。
安永興牽着兒子,一邊走一邊主動說道:“我本來想讓你每日坐轎子去上學,但細想想,這樣太出風頭,恐怕夫子不喜。況且,多走幾步路,還能強身健體,将來下場才不至于熬不住。你覺得呢?”
“我覺得走路挺好。”安嘉樂估計他走過去大概需要二十分鐘,每天也就一個來回,這點路程,比起坐在狹小的轎子裡,他更願意自己走。
不多時,到了學堂。李秀才早就專門等着了,沖安嘉樂招招手,道:“過來。”
安嘉樂乖乖走近,李秀才親手替他整了整衣領,帶着他拜過孔子相,然後才在主位上坐下來。李秀才的娘子端着茶盤出來,又有小丫頭在地上擺了一個蒲團。
安嘉樂在蒲團上跪下,恭恭敬敬地向他獻茶,李秀才也沒耽擱,接過來喝了一口,然後放下茶盞,溫聲道:“梅花香自苦寒來,寶劍鋒從磨砺出。望你以後戒驕戒躁,專心緻志、心無旁骛。待到學業有成時,上報朝庭,下慰爹娘撫育之恩。”
“是。”安嘉樂恭敬應下。
李秀才滿意地點點頭,拿起一旁早就準備好的朱砂筆,在他的眉心輕輕一點,落下一枚紅痣。因痣與智同音,意為開啟智慧。李秀才緩緩道:“望你以後目明心亮,在學業上能夠一點就通。”
至此拜師禮成,安永興連忙奉上束脩六禮,李秀才一眼就看見額外多出來兩匹緞子,忙客氣道:“不需這麼多。”
安永興笑道:“這是給老太太做衣裳的,夫子若是不嫌棄,千萬要收下。”
李秀才的母親仍然健在,聞言便沒有再推拒。他心知這是安永興擔心兒子會在學堂裡受欺負,想叫他多照顧一點,便道:“我這裡學生雖不多,風氣倒還好。若有人膽敢以大欺小,我絕不饒他。”
話落,又對着安嘉樂叮囑道:“這麼多學生裡頭,就屬你年齡最小,平時若有人無故欺負你,隻管來告訴我。”
“是,夫子。”安嘉樂乖乖應下。
安永興見狀便滿意了,也不敢過多打攪,連忙告辭離去。
他走後,李秀才領着安嘉樂去了隔壁院子,把他安排在丙班。一進去,安嘉樂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桌椅,無它,隻因這是最新的一套。
李秀才指着那套桌椅,道:“那是你的位置,已經有人替你擦過桌椅了。從明日起,你要學會自己動手,最好不要叫小厮幫忙。”
“是。”安嘉樂應下,然後坐了。
坐好後,視線飛快地掃了一圈。這個班幾乎都是初學者,年齡在七到十歲之間,偶爾也有那麼一兩個看起來超過十歲的,估計是因為種種原因,學習進度較慢,所以才一直呆在這個班。
每個人面前的桌子上都擺着一本《三字經》,看翻頁的位置,估計已經學了一小半了。安嘉樂雖然剛來,但一點也不慌,他已經會背整本了,不怕跟不上。
清風提着書箱,也跟了進來。
他把書箱放好,低聲道:“少爺,我就在外面,有事隻管叫我。”
小厮不可以留下來,必須在學堂外面等。
安嘉樂:“那你會不會很無聊?離下學還早呢,要不你回家去吧。”
清風搖搖頭:“少爺不用擔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