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是哪裡來的傻逼?”白栾探身往前,“是不是魁狼的渣滓?我在Q市的朋友就說過,這俱樂部從教練到球員到粉絲都不是善茬。”
“也不是。”
“那是?”
孟擎打了個左轉向燈,瞬間加速變道超車,看着後視鏡随口道:“是我撞的。”
超跑加速也很穩,平滑的飄逸感,不會讓人感覺要飛出去。
巫山放下手機,開始用手撓皮後座。
白栾:……
白蘊哈哈大笑:“哥,是這個瘋子,他開車撞我!哈哈,你想得到嗎,我他媽都想不到!”
孟擎無奈道:“我沒想撞你,我知道你開了自動駕駛,在後頭坐着,我以為你看清我了,就想停車,誰知道你突然加速。”
白蘊堅持:“不,你說幾次都沒用,駁回,今天你開車撞我,我要記到99歲,寫我自傳裡當傳家寶,死了刻我墓碑上。”
“别瞎說。”
孟擎的眉頭沉了下來,墨鏡都遮不住他的滿面陰郁。
表情傳到動作,他踩下油門,連超數輛車,在繞城高速炫出了一道深藍色的殘影。
這輛同樣價值百萬的豪車雖比不上白蘊那輛已往生的定制布加迪,但也足夠引起話題度。
什麼樣的人踢什麼樣的球,孟擎傳球精準,擅長吊射、長傳,無論幹什麼都是大開大合,這也被球迷诟病他腳法不夠細膩。
自他不再隻給白蘊傳球之後,這種批評的聲音就越來越大了,還有球迷寫信要求定安把他賣掉。
跟隊内頭牌不和,踢球獨,更衣室又沒朋友。
這樣的節骨眼,孟擎恢複給白蘊傳球,傳遞出了十分微妙的信号。
豈止如此呢。
白栾挂着笑容,眼神在拌嘴的孟擎白蘊之間逡巡。
兩年都沒有見的孟擎,忽然奇迹般地跟白蘊“和好”了。
是從未鬧掰過,還是真的“和好”了呢?
到底哪個劇情才是一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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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冬至了,綿綿的緊張表現為将米醋當做料酒一股腦倒進了高壓鍋。
減虞拿筷子嘗鹹淡,面色如常。
然後親自給綿綿盛了一碗,命令她喝下去。
綿綿心不在焉地一勺勺往嘴裡送,眼睛時刻不離地盯着自拍杆。
為了時刻看監控,她想買一個類似gopro專用的頭帶,然而價格有點貴,得200多,于是靈機一動,換成5塊包郵的釣魚佬專用頭燈。
拆掉燈隻留下綁帶,将自拍杆旋上去,完美契合,再卡上手機,就成了完美的頭戴式拍攝器。
隻不過正常人這麼做是為了空出手來拍攝,她則是為了不放過監控的每一個畫面。
裝扮成這樣在家走來走去,減虞仿佛置身于某種人體機械化改造實驗基地。
見她連味覺都失靈了,減虞将她趕出門放風,一櫃子泡面終于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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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頂教堂。
小久戴着鵝黃色挂脖手套,十根手指頭仍然凍得發紫。
她取下手套,哈了口氣,一邊搓手一邊等綿綿。
教堂的遊客很多,信徒也很多,狹窄的弧頂石雕拱門上有深深的“到此一遊”劃痕,小久摸着痕迹,盡量往裡站,就不會擋到别人進出。
比約定的時間早五分鐘,綿綿到了。
“哇,你改性子啦,不僅沒遲到還提前了。”
小久見到好友,眼睛笑成彎彎的月亮。
連手好像都暖起來了。
綿綿一擡腳,垮着臉給她看鞋底。
“要不是吃完盒飯出門就踩到了狗屎,我還能更早點呢。”
“哈哈,那你豈不是應該去買彩票?”
“我才不買彩票,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就是那種買了50塊才能中20塊的人設。”
“咦,你怎麼吃的盒飯,不是中午還給減老師做飯的嗎?”
“别提了,我跟你說啊——”
兩名女孩兒愉快地挽着胳膊,叽叽喳喳走進教堂。
到供台前,她們就不約而同減小了聲音。
小久從包裡取出一張準備好的10元紙币,夾在兩掌中間,對着供台拜了拜,然後将紙币塞進供台。
供台是一個轉筒,伫立在進教堂的必經之路,木圈镂空着一條條栅欄般的縫隙。
這些縫隙也是由極細的木條隔開的,木條都有兩根,掰開就能夾進去東西,現在已經被紙币夾得滿滿當當。
這個教堂小久沒有來過。
她老家在D市,自古便是通商貿易港口,信教的人多,因此才會選擇隻身前往文化包容程度高的N市打拼。
綿綿同是異鄉人,卻是來N市讀書的,兩人在照片展上結緣,成為摯友。
要不是綿綿說她跟減虞一起住市中心的民宿,以金瓯國貿那麼遠的距離,小久可能永遠不會轉兩個半小時的公交來這座紅頂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