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連忙放下相機，手機截圖發給綿綿。

“這是固定流程，不會有奇怪問題哒。”

綿綿見他鳳眼微垂，昏昏沉沉的模樣，一時有點後悔剛才玩手機太入迷，沒注意到減虞一直很委頓。

她艱難拉着安全帶身子扭過去90度，拍了下減虞的膝蓋。

減虞道：“那你直接問吧。”

綿綿連忙說：“我不出鏡哦，小劉負責拍，你對着鏡頭說就行了，我聲音會被剪掉的，然後問題會這樣從左到右出字幕。”

她比劃了下，又問：“你還舒服嗎？要不我到下個路口給你買點感冒藥？”

減虞挑眉不悅地問小劉：“這個姿勢不能拍？”

好詭異的問題。

小劉道：“不是不是，剛剛那姿勢挺好的，特蒙太奇特憂郁，适合快剪放開頭然後進一個玫瑰冰雕的轉場——”

果然不想當剪輯的攝像不是好導演。

綿綿無語道：“哪有37度角仰望天空回答愛吃什麼的啊。”

“多問幾個呗，嗨，減老師，你别動，對，就這樣，就這個角度。”

取景器裡，減虞的臉上有個搖晃的小十字對焦點。

窗外一片白茫茫，黑色長睫毛愈發清晰，平直地合在一塊兒。

稍微睜開時迷蒙而純粹，蚌殼一樣怯怯張開一條縫，夢遊似的，很快又緊閉。

他轉了轉眼球，不太舒服，睫毛随之亂顫，像一群插在雪裡的黑色箭矢。

綿綿：“3,2,1，action！問，你最喜歡吃的早餐、中餐、西餐分别是什麼呢？”

減虞：“早餐不吃，中餐煎雞蛋泡面，西餐冰美式。”

綿綿：“……”

煎雞蛋泡面她可以認證，但這算什麼中餐啊？

“減老師，我說的是中式餐點哦，不是中午這一餐。”

“煎雞蛋泡面。”

綿綿不死心：“我這幾天給你做了好幾種菜呢，你都不喜歡？”

減虞睜眼斜視她，綿綿心一驚，瞬間還以為萬阙附身減虞了。

“下一個問題。”

“哦哦哦好吧，那第二題，你喜歡肌肉猛……呸呸！”綿綿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劉美秀！你這是從哪拿的魔改版啊！！”

小劉道：“沒問題啊，編劇組給的，說是網上征集來的熱門提問。”

他擠眉弄眼：“少叫我大名！”

綿綿叉腰：“那好歹也挑一挑吧！肌肉猛男，咳咳，猛男是什麼鬼？哪怕寫點腹肌男神什麼的……”

小劉促狹笑她：“喲喲，你平時看同人文葷素不忌，擱人老師面前裝起來了，這就是專門挑的給減老師的問題，沒辦法，讀者感興趣的爆點！”

讀者好端端怎麼會一個推理男作家這個問題？？

綿綿問号臉，減虞解開綠寶石紐扣，不耐煩道：“喜歡23厘米的，夠勁爆嗎？下一個。”

綿綿：？？？

她看看相機，再看看嘴巴能塞進一個雞蛋的小劉：你拍進去了嗎。

小劉抱緊相機：拍了，誰也别想動！

“好吧，第三個問題……你上一次kiss是在什麼時候……”

減虞問：“這真的會剪進紀錄片？？”

小劉搶答：“會啊！要是觀衆反響好，可能還會剪成單獨的合集呢，減老師，雖然你已經很紅了，但還有更紅的，你得想想辦法蹭點流量啊。”

“現在退出作者大會還來得及嗎？”

“啊啊啊别——”

車子挪着向前走，黃昏伴碎雪，三叉戟樣式的冰雪城堡矗立在不遠處。

人頭攢動。

綿綿跳下車：“呼，好了，給我吧。”探進窗戶，“師傅，麻煩把這小子送回城裡嗷，錢我在手機上付。”

小劉倒有點依依不舍了：“你真拍啊？别光顧着追你男神去了，素材，素材，起碼2個小時的素材！記住了啊！”

他給綿綿塞了張存儲卡。

“用新卡，省得你把前邊的内容格了，我半輩子白幹。”

綿綿将手包塞進小劉帶來的托特包，再将相機繩往脖子上一挂。

帽子太肥，繩子直接短半截，卡在心口。

“就看姐們兒給你造！保證完成任務，行了，自己找食去吧。”她豪邁拍胸。

“找你個頭的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