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貝斯曼,飛坦之前隻聽同病房的人提過,大家的評價都不好,尤其是妮可甚至是一副想剁碎對方的樣子。
尼薇看出了飛坦的想法,笑了笑,“貝斯曼确實不怎麼讨喜,但他也是個虛僞得純粹的人。”
“他和你有點像,他不光向我學習救人,還學習如何傷害别人。”
“隻是也許他是獲得快感,你是獲得解脫吧。”
飛坦搖搖頭,他不喜歡解脫這個詞,隻有弱者才需要那種東西。
“是麼,你果然比貝斯曼有意思。”尼薇望向飛坦的眸子,幹淨的仇恨,比她見過的所有患者都更加純粹,願意燃燒自我同歸于盡的人才是能找到真理的瘋子,和她那麼像。
整個實驗室都知道,招惹飛坦的後果,大概就是進了尼薇的手術室再也沒法走出來。
飛坦慢慢被冠上了“老師的小可愛”這樣的稱呼,盡管隻有一個人敢這麼叫。
另一邊,倆個護士守在尼薇實驗室門外,尼薇總是有些實驗是連她們都不允許踏入的,隻是這一個月來,次數過于頻繁了。
“老師已經好幾天沒休息好了。”妮可擔憂道。
“我已經準備好了蛋糕咖啡和糖塊。醫學科研那邊今年又撥了不少資金。”妮雪立馬接應上,“不過,聽說老師是在研究斯卡蒂小姐的病?”
“是的,老師明明已經脫離揍敵客了,他們還要湊過來!”
“那位小姐生病了?”妮雪想起有天妮可給病房分了一堆甜品,那些流星街的奢侈品,“我記得你當時就給她一個面包過一周的時候,我還感歎揍敵客的生存力強大呢。”
“不知道,老師具體沒有透露,我們不要多問。”
倆人閑話時,尼薇在實驗室裡看着手裡的數據,沉默着将表單放在台面,找到了之前的數據單一張張按時間順序排列,開始比對起來。
最初的時候,它隻是一個細小的黑點在顯微圖像的正中央,随後慢慢伸展四肢蔓延,順着經絡像張揚舞爪的蛛網覆滿了整個鏡像。
它不是病毒但卻以一種更加惡劣的行迹改變着原生細胞,并非摧毀破壞而是完全的占為己有。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尼薇提取的那管血液樣本,完全被玷污了。
如果斯卡蒂的身體内部正在發生這種現象,那麼用不了多久它就會完全成為古老細胞的寄生品,它們甚至改變了基因,已經不能劃分為人類的界限。
尼薇想起第一次見到斯卡蒂的時候,這種細胞的占比隻有一丁點,按照這樣的增速,下一次再見的時候,斯卡蒂究竟是否還能保留着人的意識是個問題。
最後的結果隻可能是倆種。斯卡蒂的意識混亂,她隻能繼續找辦法壓制并且聯系揍敵客暫時關押它,斯卡蒂的意識清醒,那就說明它接納了這種力量,揍敵客會誕生一個怪物。
無論從何種角度上來說,尼薇都希望是後者。
将資料全部藏好,尼薇一走出實驗室就有倆個跟屁蟲追在身後。
“飛坦好轉了?”
“已經醒了,老師還有什麼任務要他去做嗎?”
“聽說鬼宿最近又開始動作了,最近留意一下十一區,修女肯定有和他對接。”尼薇一向讨厭這些争權牟利的家夥,經常不知輕重的擾人清淨。
十一區往五區的密道她是知曉的,倆人很早前就開始用那條密道避開長老會的監察秘密運輸孩童再将他們送到黒幫手裡。
那些孩子的下場如何,隻能說是個憑運氣。
“唉,那個假神棍這麼多年都還被困在那場事故中。”尼薇倒也不憐憫隻是覺得可悲,“神不渡人,人自渡。”
當初她們也是熟識,瑪麗一身創傷來到流星街時是尼薇對她伸出援手,她贈送了珍藏的挂墜作為回禮。
“隻可惜,她一直找錯了方向,也是時候讓她到地獄走一趟了。”
“老師的意思是…”
“我把那樣東西讓飛坦帶去了,十一區,該準備易主了。”尼薇來到休息室,望着倆人用心準備的點心,它們和揍敵客的甜品相比完全不值一提,但這也是流星街能拿出的最昂貴的東西之一。
她在揍敵客确實過的很快樂,但同樣的,與流星街的記憶相比,那一點溫暖和人性都被無限放大的地方,或許更加讓她留戀。
這就是她離開揍敵客的原因,她在地獄中見過光,便再也不會為塵世的暖陽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