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停在它們面前的行人多了起來,圍成一個小圈,歌曲也進入高潮。
衆人仿佛順着音樂來到了一片樂土,他們置身于清澄天空下的草原,奔跑着往前,突然視野被廣袤而深沉的大海占滿。
表演結束後,觀衆們鼓掌散場。斯卡蒂略帶歉意地握住旋律的手:“我的節奏強了些。”
旋律毫不介意地笑道;“哈哈,沒關系,我能感覺到你對這首歌的感情很強烈。”
“感情?”
“嗯,你對故鄉的思念之情。”旋律的手指舞動着劃出一個節拍,她閉眼輕哼着調子,“一般的表演者在表演過無數次同一首曲子後不可避免地會出現情感上的疲缺,但你沒有。”
“一次都沒有,包括我昨天遇見你的時候。所以我就在想,我一定要更加靠近地去感覺這份不衰竭的情感。”
“你是第一個以這種理由靠近我的人。”斯卡蒂也是第一次從别人口中得到這麼一個情感深沉的評價,這讓它有些恍惚,眼前似乎閃過去一個虛影。
是那位曾經掐住它脖子在它面前哭泣的博士。在那個人眼裡,它是這樣的嗎?
斯卡蒂不知道,也不敢知道。它和旋律道别之後就重新回到賓館,它的腦子裡裝着别的事,對身後一些不懷好意跟随而來的視線也沒多加在意。
伊爾迷的保密措施做得很好,那群家夥跟不上來。斯卡蒂躺在床上,瞳孔喪失焦距,隻是呆呆地望着天花闆,它開始回憶一些早就模糊的東西。
那些被進化扔在角落裡的記憶碎片,那些好似根植在血脈深處,卻永遠無法被喚醒的東西。
斯卡蒂覺得有些頭疼,它短暫地進入了一段休眠。
幾天後,在賓館附近埋伏的人見斯卡蒂遲遲不出門,隻能潦草回去交差。賓館底層大廳的沙發上,一個帶着黑色兜帽的少年用大拇指不斷敲擊着遊戲機按鍵,他舉起遊戲機,整個人側卧在沙發裡,像某種蜷縮成一團的動物。
“你别玩了,小心近視。”霧弭剛想掏出煙就被侍者警告,隻好把氣往畢加羅格身上撒。
“近視不會緻命,肺癌會。”畢加羅格甚至沒有擡頭看霧弭,隻是自顧自地從桌子上捏起一個葡萄往嘴裡丢,“坐吧,還得等一陣。”
這家賓館的生意很好,好到霧弭來辦理入住手續排了一小時的隊。更加見鬼的是,在友客鑫這種地方,所有來客居然都乖乖排隊了。
“我們可以換個方案。”畢加羅格突然說道,“我們幹嘛非要住進來?”
“還不是你嫌蹲累了!還不想曬太陽!”霧弭直接隔着兜帽給了畢加羅格一拳,“而且我們本來也沒地方住。”
畢加羅格吃痛地摸着後腦勺,關閉遊戲機放回口袋,“可是我沒錢,存款買新遊戲了。”
“啥,你最近沒接通緝令嗎?”霧弭直接呆住,随即臉色變得有些難堪,“我買煙去了,我也沒有。”
畢加羅格就知道會這樣,當場翻了個白眼把霧弭從沙發上踹了下去。
“沒接,最近友客鑫的通緝令刷得太快,剛上榜一天就被幹掉了。也就這個任務被挂了好幾天還沒一個人完成。”
“你真沒用。”良久,霧弭憋出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