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霖之前收到了多少謾罵,現在就收到了多少同情。
“故事”反轉了。
并不容易,卻也沒有多麼艱難。
姜遠慕和莫霖晚上吃飯的時候半場開了香槟,卻已經笃定他們赢了全場。
然而莫霖看着杯中冒着氣泡的香槟,卻陷入了沉思。
姜遠慕察覺到了她的情緒:“怎麼了?”
“我隻是……忽然感覺很慶幸。慶幸我有你這樣的“夥伴”,而你正好擅長處理這樣的事。”
莫霖放下杯子,輕聲說道。
“我剛才握着香槟的時候在想,如果沒有你和你的公司,當我面對這樣的事情,我該怎麼辦?”
姜遠慕思索了片刻:“以你的毅力,你也會自己處理完這些事。”
“或許吧,但肯定比現在痛苦百倍。”
莫霖直言:
“我或許無法在第一時間像你一樣,想到去找其他人取證,然後迅速的去采訪當年的老鄰居和學校的班主任。
就算我想到了,我要去尋找他們,湊到他們的時間,和他們一個個解釋,我為什麼要做這樣的采訪,拿到素材後,我還需要剪輯、制作等等,一系列專業的操作後,才能做成你們這樣的采訪篇。
“而在這期間,我需要停止工作,停止收入,折騰幾個月,或許才能在互聯網已經遺忘這件事時,自己開一個毫無熱度的直播,重提舊傷疤,發出種種證據,來證明自己并不是一個毫無人性的“惡人”。
“看客們大概也并不在乎真相。我的清白與否,和他們也沒有關系。我吃了幾碗粉,隻有當場剖腹自證,才能惹來一些關注。‘我不是一個壞人’這樣的自證,沒有看點。在輿論場裡,很久以後,隻會有人記得有個惡女棄養了生母,卻一點都不知道她怎麼在證明自己。”
莫霖自嘲的笑了笑:
“想到這些,你剛才說的我的毅力,好像不堪一擊。我或許會選擇一直沉默到死亡來臨的時候,也不會重提這一場風波。到最後,隻會安慰自己一句,清者自清。”
一席話說完,姜遠慕聽得沉默良久,他看着莫霖,又看了看杯中的香槟:“現在,是我該感到慶幸。”
莫霖微微歪頭,不解他的語意。
“慶幸我成了你的夥伴。讓清者在此刻自清。”
莫霖心頭一動,為姜遠慕的話。
她不知如何回應,隻得轉開了目光,淺淺押了口香槟。
莫霖在餐廳略顯昏暗的燈光中,慢慢感到,有一個想法,越來越清晰的浮出心田,關于姜遠慕,關于孩子……
她張了張嘴,斟酌語句的時候,忽然桌上的手機響了,屏幕上跳動着“紀鳴”兩個字。
莫霖有些愣神,她看了姜遠慕一眼。
顯然姜遠慕也不知道紀鳴有什麼事情會直接給莫霖打電話。
難道……
這個香槟,真的開早了?
莫霖心裡突突着,接了電話。
“嫂子啊,有個消息,對我們輿情來說是一個絕佳的好事,但對于你來說,不知是好是壞。”
莫霖定了定神,摸着香槟杯腳:“你說。”
“砸磚頭的人找到了,名字叫陳健揚,是你同母異父的弟弟。”
一時間,莫霖心起波瀾,但很快,又被她摁了下去。
“是好事。”她跟紀鳴說,“按照對我們輿情最有利的方式來做吧。”
“真的嗎?”紀鳴問,“這可能會把你媽媽也牽扯到輿論中心來哦。”
“她一直都在輿論中心。”莫霖平靜道,“作為一個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