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很聰明,那些人說得沒錯,他的确是個天才。
學習是每一個人都會擁有的能力,許多出衆者都能夠做到把對手使出的技巧盡數返還在對手自己的身上,能夠做的這一點的人我見過不少,但卡卡西還是第一個能這麼快就做到的——換句話說,他或許是所有與我交過手的人中學習能力最強的那一個。
不過結果畢竟擺在那裡,他優秀的學習能力暫時并不能讓他在和我交手的時候取得上風,誰讓我通曉的技巧已經比他原本所知道的多出太多了呢?忍校的訓練再怎麼逼真也終究比不上實戰裡的千變萬化,他的拳腳招式過于中規中矩,整場交手下來甚至都沒有一招一式超出我的預判,與之相反,各種小手段在我手中被玩得層出不窮,有好幾次都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看他那副憋屈的表情,簡直爽到。
當然,卡卡西爽不爽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心情舒暢。
我看着卡卡西有些放空的眼神,忍不住勾了勾嘴唇,讓自己僵硬得像石膏一樣的表情略微緩和下來:“痛不痛?”
一句廢話。
卡卡西顯然也是這麼認為的。
我看着他的眼神從放空到集中,又從集中到狠狠翻起的白眼,覺得這實在是個好現象——這至少說明他現在比起剛才要冷靜得多,因為他已經會對我表達鄙視與不屑,而不是像剛才那個爆炸兒童一樣連腦子都不肯動一動就直接張嘴與我擡杠。
我挑挑眉站起身來,把有些散亂的頭發重新卷回耳後,又轉過身去拿杯子喝水,把卡卡西起身時窸窸窣窣的聲響抛在背後。
“你在哪裡學習戰鬥?”他問。
我拿着杯子的手掌微微一頓,旋即神色自如地回答道:“如果我說是忍者學校的話,你會信嗎?”
“我看起來像傻瓜嗎?”
“既然你不信,那又為什麼要問我?”我轉過身對他聳了聳肩,發現此時卡卡西的神色看起來意外地平靜,絲毫沒有因為我言語中的不坦誠和兜圈子而顯得不耐或者煩躁。
“因為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隻想告訴你,不管你在哪裡學習戰鬥,有朝一日你總會成為我的手下敗将,”他看起來已經完全恢複了,此時整理衣冠動作自然,同時也毫不躲閃地迎着我的目光。他的一雙眼睛裡一點也沒有因為輸給我而出現的沮喪,即使在背光的陰影裡也頗為犀利,像極了一對在暗中熊熊燃燒又不斷迸出火星的炬火,“就像你今天擊敗我一樣。”
……你話就不能好好說嗎?而且重點好像也不太對。我心情複雜地盯着自己杯中的水,裡面的水面正在不停地搖晃。
“好的,我會等着那一天的到來,或許它已經不太遠了。”我不置可否地對着他攤開手掌,“不過在它到來之前,我覺得我們應該先談談眼下的事……嘿,拜托你先别急着拒絕,我覺得我應該先告訴你一些事……是關于你父親的想法的。我本來以為你是清楚這些的,但是從剛才的情況看來,你父親他似乎根本就沒有對你提起過,以緻于你對他的觀念和想法一無所知,這是嚴重的……”失職,我想,但是把這個詞用在這裡似乎也不太恰當。
我搖搖頭:“總之,打也打過了,我依然希望你能夠坐下來和我好好聊一聊。我隻是想把我認為你應該知道的告訴你,至于你的想法和看法……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完全沒有幹涉的理由。”
安撫卡卡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不是之前已經發洩性地打過一架,我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現在已經被他趕出門外,鐵青着臉頭也不回地回暗部宿舍去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和卡卡西面對面地坐着進行心平氣和氣氛良好(?)的談話……好吧,至少看上去是挺友好的沒錯。
“喔,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些都是在你和他獨處的時候他告訴你的,”卡卡西用他被遮蓋在面罩下的鼻子發出一聲響亮的嗤笑,“而他告訴你的這些歸根究底,就是他所做一切的源頭其實都是因為‘他愛他的兒子’?”
啊,沒錯,就是這樣。這種話,這種語氣——他幾乎都要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