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過頭,卻見春日青不知何時将臉轉了過來,此時正用着一種頗有些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他像是正在為了什麼問題而感到困惑,而那問題的答案似乎就在我的身上。
我被他用這種眼神瞧得有些毛骨悚然,忍不住開口問道:“我身上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我隻是在疑惑。”他搖搖頭。
“疑惑什麼?”
“之前春馬告訴我說……”
猝不及防地,那個幾乎都要被我視為禁忌的名字被他從口中毫無滞澀地吐出——在這樣的情境這樣的時刻,那幾個音節于我而言簡直無異于平地驚雷。
我收斂心神,開始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春日青身上。
“……啊,對不起,”他卻沉默了半刻,忽地将後半句吞了回去,眼神飄忽,“這個不能告訴你,我答應過他的,剛才是我疏忽了。”
“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
……???
老子書都不看了你就給我說這個?!
還有“剛才疏忽了”是什麼意思?不想說的話你就一個字都别說啊,結果你釣魚都成功一半了卻突然甩了魚竿子說桶子沒帶不幹了,這他娘的算什麼好漢??
難受,這也太難受了。煙花的引線燒到盡頭卻沒炸的那種難受與我現在的感覺相比簡直就是螞蟻與大象,像是蓄滿了全身力氣的一擊砸進了棉花裡,哪哪兒都不舒服。
而且春日青和其他人還不太一樣……你跟他講情面是沒有問題的,在不觸及根本的情況下這家夥完全可以一退再退,哪怕是被人坑了也無所謂,但是事情一旦與承諾二字牽扯上……别說讓步了,就是讓他站在原地換一雙小号的鞋都是沒譜的事。
所以既然他說了不能告訴我,那就真的不會告訴我,我說什麼都沒用。
“……混蛋,你還不如什麼都别說。”我醞釀了半晌,卻發現就根本生不起氣來。
“所以我說對不起,我在你們面前很容易就會放松,”他認真地說,“不過我已經道過歉了。”
“……”
我還是生不起氣來。
但如果坐在我面前的人不是春日青,那我今天一定會讓他去鑲幾顆假牙。
我有些恹恹地将懷中那本草藥學的書合上——現在我是真的一個字也看不進腦子裡去了,更别提去将書中的功效與實物的具體部分效用作對照。
“想吃東西嗎?馬上要中午了,你要是不想吃病号飯想吃别的就跟我說一聲,我可以給你出去買,但是太油膩的不行,”我站起身來,“那要等你能下地了再說。”
春日青認真地想了想,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吃什麼我吃什麼。”
我嘴角一抽,懷疑自己這幾天胃口不好吃不下飯的事被他給知道了,但我轉念一想——會有這種彎彎繞繞心思的春日青還是春日青嗎?那必然不是。
眼前這個春日青是貨真價實的,所以肯定是我想多了。
“……好吧,那我和你一起吃。”我深吸了一口氣。
“對了,那幾個中忍怎麼樣了?他們幫了我不少忙,就是……”他比劃了幾下,“波風上忍帶的那幾個。”
“旗木卡卡西,野原琳,宇智波帶土,好歹也記一下人家的名字啊。”我無力地吐了個槽,“已經去看過了,醫忍說他們受的基本都是些不打緊的擦傷,在這裡呆了一天把傷治好就走了,應該是有任務又下來了……畢竟現在戰事吃緊,砂忍那邊雖然被我們解決了,但也隻是砂忍被解決了,雲忍、岩忍和霧忍還一個打得比一個兇。”
“這樣啊,”青點點頭,“越和詩織呢?”
“……越應該是在雲忍線上,詩織應該是在霧忍線上。不過雲忍和霧忍似乎都有别的想法,并沒有真的拼死拼活的意思,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我不确定地摸了摸下巴,拒絕繼續想下去,“噢,這麼看的話,水門他們應該是被派到岩忍去了。”
“唔,謝謝。”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春日青點了點頭,明明是張沒有什麼表情的臉,卻愣是讓我給品出了一絲安心與滿足的意味。
……對比之下,顯得我就像一個話痨。
在下就是當代微表情解讀帶師。
懷着一股微妙而複雜的心情,我像一條鹹魚一樣坐在椅子上,與他一同等待見習的醫忍們送來屬于我們的病号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