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快人心的是,等待二審開庭期間張望成的父親被抓了,陵城有不少人受過張家的欺壓,加上張望成的這件事,陵城市民一片叫好。
終于迎來二審開庭,宋一楠請好假陪簡竺笙一起出庭,宋龍淩見張家已翻不起什麼水花,便趕回江市處理落下的工作。
關鍵的證人已經答應出庭作證,張家已然落勢,按理說今天的官司必是赢局,簡竺笙卻心感不安。
張望成實在太淡定了,簡竺笙不信他不知道姜禾舒的想法,此時仍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若非他心理素質過硬到變态,那便是真出了什麼岔子。
姜禾舒也的确遲遲沒來法庭。
法官入席,二審開始,雙方律師唇槍舌劍幾個來回,黃耀的律師漸漸落入下風。
張望成的律師推了推眼鏡:“一審時便已經判定我方當事人并沒有殺人行為,如果原告方無法出具新的證據,我可以把這種行為視作對我當事人的污蔑,我們将起訴你們。”
簡竺笙頻頻回頭看法庭的門,手心都是汗。
宋一楠握住她的手:“相信他們。”
“嗯。”簡竺笙神色凝重,此時也隻能再争取些時間。
黃耀的律師沉聲道:“法官,我申請讓華興的心理老師簡竺笙再對這份咨詢記錄做詳細闡述。”
征得同意後,簡竺笙應聲走到位置上:“法官,案件存在很多疑點。”
“第一,咨詢記錄和視頻能證實張望成等人對黃耀有明确的欺淩行為,一開始黃耀的求助意念很強,可忽然有近一年的時間他不再到心理中心,視頻中的毆打發生在這一年的時間内,是否可以說張望成等人的威脅令黃耀放棄求助,一直默默承受他們的欺侮?而他們的欺侮是否有走向極端的可能?”
“第二,警方能證明遺書出自黃耀沒錯,可并不能證明這遺書究竟是他主動寫下還是被要挾寫下,心理測評的結果可以證明他的心理狀況不至自殺。”
“第三,案發當天,我們暫時沒法證明張望成也在樓頂,可你們也沒法證明他那時不在樓頂。”
張望成的律師譏笑:“對于這些問題我方早已給出過解答,華興校園寬廣,體育課本就自由活動,沒人看到我方當事人是否在操場屬實正常,這并不能說明我方當事人就一定在案發樓頂。況且,簡老師,你并不是黃耀的心理咨詢師吧?我認為你并沒有資格來解讀這份咨詢記錄。”
簡竺笙蹙眉,這些觀點的确很容易被攻破,在一審時便來回拉扯過這些問題,現下無非是在上帝視角下更尖銳地把疑點指出而已,實際對推翻一審判決沒有實質的幫助。
“簡老師沒有資格,那我呢?”
忽然門“嘭”地一聲響,所有人唰唰回頭,法庭的門被周鵬輝一腳踹開,羅欣怡扶着姜禾舒,冷臉盯着張望成,一步步走進來,身後還跟着精神醫學會的會長蔣醫生。
看着及時趕來的羅欣怡,簡竺笙雙眼明亮如星,臉上綻放喜悅,和羅欣怡相視一笑。
宋一楠對周鵬輝比了個贊:“很及時。”
周鵬輝冷哼:“哼,哪能讓你一個人把風頭出完。”
這是羅欣怡的計劃。
事發那天胡主任來勸阻她們,羅欣怡便感這事阻力之大,她沒有簡竺笙那麼不顧一切豁出去的底氣,便打算由簡竺笙在明,她轉暗。
有簡竺笙吸引張家的注意力,她查起線索來也更安全更方便。雖說有點躲在背後的意味,但兩人都在明處對查線索的意義并不大。
看到姜禾舒來到現場,張望成臉上的淡定不複,他驚恐地看向坐席間的張母,顯然張母也慌了,姜禾舒的到來完全出乎他們意料。
張母眼神示意他穩住,千萬别亂,這丫頭的證詞不一定有效。
張望成臉色發白,一雙手不自覺地攪在一起,竭力深呼吸壓住自己的恐懼。
法官應允後,姜禾舒擲地有聲地把她知道的事情全講了出來,雖雙目紅腫,一看便大哭過,講起整件事卻條理清晰,邏輯嚴密。
場内一片寂靜,都靜靜聽姜禾舒叙說,聽完現場一片嘩然,法官都緩了幾秒才敲錘制止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