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都不重要了。現在的江星,雖然不能說完全不再在意,但至少已經不會再為此耿耿于懷了。
……不,也不盡然。
江星睜開眼看着鏡子,看着自己漸漸變直的頭發。
他略微偏頭,便見鏡子裡,傅硯寒正坐在後面的休息室裡,膝上放着筆記本電腦,似乎正在處理工作。
江星想,他還是有點耿耿于懷的。
他心中有些隐秘的期待,期待着傅硯寒見到他更像江懷瑾的樣子時,是會欣喜,還是不滿呢?
啊,不管是欣喜還是不滿,江星自己顯然都不會高興,可他還是有點期待……難道這是某種受虐傾向?
算了,還是先不想了。
給頭發做造型實在是個漫長的過程,漫長到江星昏昏欲睡,期間造型師問他想做成什麼樣,他隻說:
"順滑,規整一點吧。"
反正江懷瑾的發型,大概就是那個樣子……
過了不知多久,江星已經陷入夢中又從夢中醒來了,掀起眼皮看一眼,居然還沒做完,他隻好半阖着眼繼續等。
又是許久,造型師的聲音響起:"好了先生,您看看還滿意嗎?"
傅硯寒聞言走了過來,江星見狀也來不及仔細看照鏡子,隻是大緻的掃了一眼,,就趕緊擺出了冷漠的表情。
他大緻掃了一眼,确實挺像江懷瑾的發型的…吧?
很好,傅總,你白月光來喽!
他期待地看向傅硯寒
傅硯寒看着他,的确愣住了。
“噗。”
青年愣了幾秒,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随即笑容越來越大。
江星被他笑得渾身發毛,也顧不得COS江懷瑾,不解地瞪圓了眼:"你…你笑什麼……"
“星星…你這個發型看起像…網上那個…牛舔頭…”傅硯寒艱難說完後,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看上去已經忍了很久,險些憋出内傷。
江星呆愣在原地,随即整個人都紅溫了,猛地沖到鏡子前:
順,沒錯,但是否有點太順了呢?像是在油裡泡了三天三夜才撈出來。而且…他的鬓角去哪了!?
他心如死灰地閉上眼。
傅總說牛舔頭,還是客氣了,他現在整個人的腦袋,簡直像是剛剛順産出來的。
造型師手上拿着發油還在試圖給傅硯寒安利:"我結合了日本經典濕發造型和韓式愛豆流行的發型設計了這一款造型,非常具有當代風格,是都市青年的首選!看上去非常幹淨利索,顯得肩寬腿長……傅總您要試試嗎?"
日式,韓式…也算是取其糟粕,合成大糟粕了。
待傅硯寒禮貌謝絕了造型師來到江星身邊時,江星生無可戀地抓住他的衣角,誠懇道:“…傅總,我想起訴他。”
傅硯寒心疼地輕捏下他的臉頰肉:"别傷心,你長得好看,做這個發型也不醜。"
江星死魚眼:“你想笑就笑吧。"
“噗——”
最終,他還是做了他以前非常不理解的事——把頭發先拉直,再燙卷。
經理親自出面,把那個造型師拖了回去,給江星弄了個堪稱完美的……微分碎蓋。
這位女經理的技術堪稱鬼斧神工,畢竟江星的鬓角幾乎已經被剛才的造型師剪秃了,沒想到還能再弄出這副蓬松的樣子。
還挺帥的…回去的路上,江星對着前置攝像頭一陣陶醉。
傅硯寒開車,從後視鏡裡看了他一眼:“需不需要投訴那個造型師?”
江星搖搖頭:“不用了。”
傅硯寒所說的投訴,肯定不是批評幾句。扣點工資那麼簡單,那個造型師大概率會因此失業。這年頭找份工作不容易,下心道反正最後他的發型被拯救回來了,他也犯不上讓人家丢了工作。
傅硯寒今天開的是輛白色的超跑,微寒的風翻動江星額前的碎發,讓他愈發清醒。
在意識到他的直發造型弄毀了時,第一種湧上他心頭的情感…是恐懼。沒錯。他害怕。他害怕傅硯寒對他不滿意,害怕傅硯寒會生氣,害怕…傅硯寒會親口挑明他與江懷瑾的差距,告訴他:他根本不配和江懷瑾比。
就像…過去每個人所說的那樣。
可是……
他迅速地摸了抹眼角,任由寒風帶走了眼睫上最後一絲濕意。盡管眼眶仍然泛着紅。
傅硯寒笑得太放肆了,好像完全沒想起江懷懂,隻是單純的在笑他,不帶分毫嘲諷與惡意,就像…他和傅硯寒隻是好朋友一樣,嗯,真正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