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野邊境,黃沙滿天,镖局的隊伍在沙海中緩慢前行。
蒼鷹展翅,一躍略過天邊雲角,銳利的眼睛追着風去,一眼看到了剛剛出洞的沙鼠。它俯沖而下,沙鼠靈活地掉頭就要鑽回洞裡,結果還是慢了一步,蒼鷹的利爪已經将它的脖頸生生扭斷。
镖隊聽着那鷹長嘯一聲,振翅飛遠。
“頭兒,你那隻鷹怎麼不回來?”
镖局的年輕人看着那鷹抓着沙鼠飛遠,照着馬背上抽了一鞭,追着那鷹往前跑了一段,回頭看着镖隊的頭兒抓了抓散落在耳邊的碎發,一臉的稚嫩和傻氣。
“大抵是看到什麼好東西了吧。”镖頭看着年輕人招了招手,“你也看到好東西了?還不歸隊!”
年輕人吐了吐舌頭,笑着夾緊馬肚子,駿馬嘶鳴一聲,又帶着它的主人在這片無垠的荒漠上狂奔起來。
突然!馬的後蹄好像被什麼東西拉住,馬往前一沖,猛地栽在地上,年輕人也被甩了出去!
眼看他就要摔在地上,一個白影飄飄而至,接住了年輕人,将他扔給镖頭。
沙海之下拽住馬蹄的東西似乎被這一舉動激怒,鑽出頭來。
“好…好大一個……”
年輕人縮在镖頭身後瑟瑟發抖,镖頭看着眼前從沙裡鑽出來的巨蟒也在暗自心驚。
“躲好。”
那白衣人回頭看了镖頭一眼,手中折扇展開,寒霜瞬間在缺少水的沙海中層層鋪開,卷起層層疊疊的冰刃,橫斜向上,洞穿了巨蟒的身體。
在酷熱的巨野,镖隊一路上都覺得又渴又熱,還從未感到過這樣徹骨的寒意。
全身上下好像都被浸泡在三九日的凜冬裡,刺骨的風刮過,生冷的疼。
年輕人頂着風暴擡頭,隻看見那白衣人站在風暴中間,不動如山,冰刃已經在他的操控下合在一起,将巨蟒絞成了肉泥。
白衣人合扇,冰霜全部消失,風暴停歇。
“仙…仙人。”年輕人已經愣在原地,镖頭稍微冷靜一點,連聲道謝。
白衣人回身,面色白皙,完全沒有他剛剛殺那條巨蟒時那樣的兇狠勁,恰是來巨野尋找麒麟蹤迹的白纨。
“這一塊不太安穩,你們最好趕快離開。”
“……這個……恐怕不行……”镖頭皺着眉,回頭看着這回镖隊押的貨,“貨主人要求我們必須打這條路過,說是它家的貨必須吸這一塊的氣才行……”
……有的貨主确實有些奇怪的要求,白纨聽了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稍一颔首準備繼續往前探探狀況。
萍水相逢,無緣無故,镖頭也不好意思直接開口請人幫忙。
況且,這位一看就是個仙人……
但镖頭畢竟是走南闖北的老江湖,眼睛滴溜溜地一轉,瞥着剛剛摔下馬的年輕人,心裡就拿定了主意,重重地在年輕人肩上拍了一把。
年輕人被拍的一愣,看着镖頭向白纨偏了偏頭,突然會意,抱着腿叫喊了起來。
白纨聞聲回頭就看見剛剛被他接住的年輕人在原地抱着腿狼哭鬼嚎,镖頭在他身邊憂心忡忡地按住他,又招呼着隊裡其他人去取藥。
镖頭自以為隐蔽地擡頭:“哎呦,小華呀,你忍忍哈!你爹當時都告訴你這段路危險了!你也是!就是不聽長輩的話!現在知道痛了?現在吃苦了?這一路上危險無數,這個還隻是個開頭,你一定一定要挺住啊!不然,我該如何跟你爹媽交代?堅持住啊!小華!”
“唉,也是我不對。我不該自不量力地貪圖小利,走這條路押镖……也沒掂量着自己有幾把刷子……哎呦呦,這一路也沒找着一個厲害的狠角色幫我們一把……這可真是……”
白纨默默無聲地聽着镖頭幹嚎了一陣,無話可說地走了回來。
他低着頭,垂眼看着一邊嚎一邊小心翼翼瞅着他神色的镖頭,開口就帶着一股子涼意:“家中長輩說過,幫人幫到底。我可以帶着你們走一路。”
“這……如何敢為難仙人……”
“對啊對啊,仙人自己打此路過肯定也是有要事的,我……我們這凡夫俗子的……忙些讨飯吃的活計,勞煩仙人……”
镖頭生的一副精明樣,聽着白纨同意了,還是有些放不下心來的樣子,一臉為難和受寵若驚的嘟嘟嚷嚷。白纨眉頭輕輕一蹙,又慢慢地展開。
“無礙,我恰好也需要人帶路。”
镖頭聽着這話才放下心來:“那就勞煩仙人了!”
這世上修仙人不少,他跑江湖久了還見過不少。這些人其中也不乏一些格外邪門的……修的陰邪術法,有些還會殺了他們這些普通人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