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人微一側身,輕而易舉地用手接住了迎面砸來的包子,他用鼻尖聞了聞還在冒熱氣的包子,笑道:“蘇大人身為定安縣的父母官,卻如此浪費糧食,當真是不應該啊。”
蘇雲牧雙手抱胸,不客氣地回道:“包子在你手裡,又沒掉到地上,隻要你吃了就不算浪費。”
“還是說,你不敢把面罩摘下來吃?”他話鋒一轉,故意挑釁道。
黑衣男人停下擺腿的動作,語氣變得認真嚴肅起來,“縣令大人真是膽識過人,就不怕看見我的真面目後,殺你滅口嗎?”
蘇雲牧凜然不懼,昂首回道:“我堂堂朝廷命官,何懼你這藏頭露尾連名字都不敢報的膽小鼠輩。”
黑衣男人語調帶怒道:“你才是鼠輩,誰說我不敢報名字,聽好了,小爺叫燕無影,盜俠說的就是我。”
蘇雲牧眉頭一皺思考了一下,确認了自己完全沒聽過這号人之後才說:“原來是個小賊啊,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麼膽大的賊,居然敢明目張膽地行竊,來的還是衙門,真是不知死活,當我衙門沒人嗎?”
他轉頭對陸小鳴說:“陸小鳴,你的功夫是時候派上用場了,替我抓住這個賊。”
陸小鳴吃驚道:“少爺,那可是盜俠,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俠義之輩,怎麼可以抓他呢。”
燕無影插嘴進來,“哼,你果然不是什麼好官,居然要抓我,是害怕自己貪污受賄被發現嗎?”
陸小鳴說:“燕大俠,你這話就說錯了,我家少爺會成為一個好官的。”
蘇雲牧大聲道:“我才不管他是不是盜俠,反正在我眼裡都是賊,既然到了這定安縣,就歸我管,還不快把他拿下。”
陸小鳴為難道:“那可是盜俠欸,輕功很厲害的,我輕功又不行,肯定抓不到的。”
“那你就傻站着不動嗎?”蘇雲牧不輕不重地給了陸小鳴一腳。
陸小鳴沒有辦法,隻得觀察起主宅的結構,尋找着上屋檐的路徑,蘇雲牧則擡頭警告道:“你這小賊,最好乖乖束手就擒,這樣或許本官還能網開一面,讓你少吃幾年牢飯。”
燕無影不再坐着,他站起身,在月色的映照中居高臨下道:“蘇雲牧,你最好别讓本俠發現你貪污受賄的證據,不然吃牢飯的還指不定是誰呢!”
這小賊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蘇雲牧先是一驚,又見他這架勢,便知他要逃,“說的比唱的好聽,你有本事别逃啊。”
燕無影得意道:“你有本事來追我啊。”他腳步輕點,如鷹飛長空、魚躍深潭,眨眼間與黑夜融為一體,很快消失不見。
小片刻後,一道聲音遠遠傳來,“包子味道不錯,謝謝款待。”
蘇雲牧拳頭緊握,已是氣急,他朝扒拉在屋檐的陸小鳴吼道:“陸小鳴!人都已經跑了,你動作怎麼這麼慢!”
陸小鳴一臉的生無可戀,他控訴道:“都說了我不擅長輕功,少爺,快拿梯子過來,我下不去了。”
“……”蘇雲牧整個人無語住,是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
一番折騰之後,陸小鳴看着檢查東西的蘇雲牧說:“少爺,燕大俠雖是賊,但他是個俠盜,不會偷我們東西的。”
“他說他是燕無影,你就要信嗎?萬一他不是呢?”蘇雲牧清點着銀票、碎銀等一些重要的财物,“唔,确實沒少。”
陸小鳴說:“我就說嘛,那确實是燕大俠沒錯。”
蘇雲牧冷冷道:“可我的玉佩不見了。”
陸小鳴說:“呃…會不會是少爺你落在其他什麼地方了?”
“那這又是什麼?”蘇雲牧拿着一個褐黃色紙燕朝陸小鳴說道,怪不得那個小賊能叫出他的名字,原來早就翻過他的東西了。
陸小鳴語塞一陣,猜測道:“或許燕大俠是有什麼苦衷?”
蘇雲牧一點不信,“能有什麼苦衷,那半塊玉佩壓根不值錢,這斯分明就是賊不走空,你口中的所謂燕大俠,怕不是一個欺世盜名之輩。”
陸小鳴繼續找話說:“少爺别這麼生氣嘛,說不定過幾天就還回來了。”
蘇雲牧對陸小鳴的行為很不滿,“你到底是誰的家丁,怎麼老替一個賊說話?”
陸小鳴撓了撓臉頰,解釋道:“燕大俠可不是一般的賊,他的事迹…”
蘇雲牧冷漠打斷:“我沒興趣知道一個賊的事迹,反正我早晚會捉拿他歸案的,你這麼喜歡他的話,到時讓你們倆在牢房裡聊個夠。”
陸小鳴高興道:“真的嗎?那太好了。”但他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呃,不過仔細想想,少爺你應該是抓不到燕大俠的。”
蘇雲牧冷笑一聲:“哼,走着瞧。”
次日一大早,蘇雲牧寫了一封給郡守的信後,便讓陸小鳴帶着紙筆和他一起離開了衙門。
陸小鳴跟在身後,好奇道:“少爺,我們要去什麼地方啊?”
蘇雲牧走在前頭,回道:“随便到縣裡逛逛。”
陸小鳴看了看手中的兩樣東西,奇怪道:“那為什麼要帶紙筆啊?”
蘇雲牧沒有解釋,說:“等會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