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同看向雷萬庭,他面帶笑容,語調輕松,似乎認出了蘇雲牧縣令的身份。
莊家趁蘇雲牧等人注意力轉移之際,掙脫開狄雲飛的鉗制,快步來到雷萬庭身邊,說:“雷爺,這些人…”
“閉嘴!”雷萬庭低聲呵斥,“不知道你面前的這位是我們定安縣的新任縣令嗎?真是有眼無珠!”
莊家受到訓斥,趕緊低下頭,不敢辯駁。
雷萬庭不悅道:“還愣着幹什麼!趕緊讓這些人都下去,得罪了縣令大人你擔待的起嗎?”
“是、是,遵命,雷爺。”
莊家揮退圍過來的打手,安排人驅散看熱鬧的賭客,賭場的秩序很快恢複正常,又變得喧鬧起來。
雷萬庭這才走近蘇雲牧,拱手緻歉道:“剛剛那人不知蘇大人您的身份,草民已經替您訓斥過他了,還望您大人有大量,可千萬别和他一般見識。”
“無妨,本官今天隻是來玩玩,不是那麼小氣的人,這件事就算了吧。”蘇雲牧從賭桌上一躍而下,順手理了一下衣擺,他扭頭看向打開的骰盅,“這把賭局…”
雷萬庭立即道:“當然算您赢,請您随我過來,我好把您赢的那五百兩銀票給您。”
“好,帶路吧。”蘇雲牧應下,又以眼神暗示陸小鳴。
陸小鳴會意點頭,收起原先押出去的五百兩銀票。
而被莊家掙脫開手的狄雲飛從始至終一直沒動過,他瞟了一眼骰盅内的三個骰子,又留意了一下周圍的人,好像沒人注意到他…
雷萬庭帶着三人繞過賭坊大廳,進入一間内室。
他先示意三人坐下稍等片刻,然後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個木盒,彎下腰當着蘇雲牧的面打開,“大人可以清點一下,這些夠不夠?”
木盒内有着超過五百兩銀票的數額,不僅如此,在銀票的最上面還有一張白紙,那正是蘇雲牧寫給劉大的擔保文書。
蘇雲牧隻看了一眼木盒,并沒有伸手去接,“雷坊主這是何意?我應該隻赢了五百兩才對吧,這銀票的數量明顯多了不少啊。”
雷萬庭輕笑一聲,解釋道:“草民知道大人今日來千金賭坊不僅僅是來找樂子消遣的,更是因為有其他的事。”
“不若大人收下這些銀票,對那些事也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樣往後的日子大家都好過,豈不是兩全其美?”
說着他又把木盒朝蘇雲牧的方向遞了遞。
蘇雲牧仍不去接木盒,裝傻道:“雷坊主這話就說笑了,本官實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更看不出來兩全在哪裡,又是其誰的美?勞煩你再詳細解釋一下。”
雷萬庭臉上的笑容先是一僵,很快又恢複自然道:“好吧,既然大人聽不懂就算了,但大人總該明白一件事,像劉大那樣的人多得是,大人您要是一個個去管,可管不過來。”
“與其這樣,不如放任他們自生自滅,也好過白忙一場。”他言罷最後朝蘇雲牧遞了遞木盒。
“好一個自生自滅!”蘇雲牧冷笑一聲,站起身來對上雷萬庭僅剩的那隻眼睛,“雷坊主說這話的時候,良心不會痛嗎?”
此話一出,雷萬庭就已經知曉眼前這位新來的縣令對他的賭坊是什麼态度了,他合上木盒抱回懷中,一臉無辜道:“為何會良心痛?恕草民聽不懂大人的意思。”
蘇雲牧立即諷刺道:“聽不聽得懂,你心知肚明,劉大為什麼會輸那麼多錢,我想沒人比你更清楚。”
“草民不清楚,”雷萬庭一口否認,他臉上的笑容依舊,卻又隐約帶了幾分挑釁,“劉大會輸那麼多錢是因為他又好賭運氣又差,關草民什麼事。”
“大人如果非要把問題怪到我的頭上,也得拿出證據才行,不然就是誣陷好人。”
“……”蘇雲牧臉色微沉,他剛才參與賭局的時候,隻發現了那名莊家是通過帶戒指的右手來改變骰子的大小,以及莊家是根據押注金額的多少來決定骰盅打開後是大是小。
而這具體是如何實現的,他暫時還沒搞明白,但要是把骰子和戒指一起給他研究一下,他一定能弄清楚其中具體的操作方法和原理。
可他的手中沒有這些,此刻自然也拿不出任何賭坊出千的證據。
雷萬庭也清楚地知道蘇雲牧拿不出來,所以才敢這麼說,他見蘇雲牧不說話,重新打開木盒拿出五張一百兩的銀票遞過去,“不說這些了,大人,這是您剛剛赢的五百兩銀票,請您收好。”
“不必了,劉大欠的賭債不是沒還清嗎?這些應該夠了吧。”蘇雲牧臉色不怎麼好看地用手阻攔那遞過來的五張銀票。
“當然是夠的,既然大人要替劉大還債,那草民都聽大人的,一切由您說了算。”雷萬庭沒有反對,他把銀票換成那張擔保文書重新遞了過來,“請您把這個收好,這樣草民和劉大的債務就兩清了。”
“對吧?大人。”他抖了抖那張擔保文書,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蘇雲牧像前幾次那樣不去接。
“雷坊主說得沒錯,是這樣的。”蘇雲牧決定起碼在氣勢上不能輸人一截,他斂氣凝神,泰然自若地接過擔保文書。
雷萬庭說:“不知大人接下來有何打算,想再來幾局嗎?這次草民親自來給您當莊家,包您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