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大不了的,總之我爹費了一番周折後才在定安縣定居的,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你不是想知道能不能請平安縣的縣令協助剿匪嗎?我覺得可以一試,那個縣令雖然古闆,有時會犯些糊塗,但大事上沒出過什麼差池。”
狄雲飛勉強糊弄了過去,卻暗自心驚,覺得自己太松懈了,剛剛居然差點說出當年他們父子倆賄賂盧縣令留在定安縣的事。
這實在太不應該了,自己好不容易隐瞞住身份,應該更加小心才對。
話是這麼說,可他自從知道蘇雲牧對盜俠這個身份改觀後,自己每每與他相處,都覺得很放松,老是說着說着就沒了分寸。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這讓他很困擾,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說漏嘴,到那時蘇雲牧這家夥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會原諒自己嗎?還是會生自己的氣?
“好,我知道了,待會我就寫封信給平安縣的縣令,再不濟,我親自去拜訪他一趟。”蘇雲牧沒有過多追問狄雲飛,想也知道肯定是這父子倆拿錢或者其他的什麼東西賄賂了他的上一任,所以他們才能在定安縣安居下來。
嗯…他突然想起張德曾經說過的話,盧縣令好像是因為貪污的關系畏罪自殺的,這件事和狄雲飛這個盜俠有沒有關系呢?
唔…不好說,蘇雲牧直覺是有關系的,但苦于他現在手中沒有證據,又不好直接問狄雲飛,隻能暫且先擱置一邊,以後再論了。
嗯!?這就算過去了?蘇雲牧這家夥居然不追問?這可一點都不符合這人的性子,是哪裡出什麼問題了嗎?還是說蘇雲牧其實就表面上看着聰明,實際上也就那樣,所以才沒察覺到他話中的不妥之處?
狄雲飛這麼想着,完全沒考慮自己身份早就暴露的可能性,如果蘇雲牧知道他現在内心的想法,一定會嘲諷上那麼一句:你真的是笨而不自知。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幹嘛一直盯着我?”蘇雲牧感覺到某人從剛才起就沒怎麼移動過視線,轉頭面帶微笑問道。
“沒有沒有。”狄雲飛拿起碗筷繼續吃飯。
蘇雲牧有那麼一瞬間的晃神,總覺得狄雲飛好像也是喜歡自己的,會是那種喜歡嗎?不,等等,等等,該不會是自己想太多了,這可不行,得克制一下。
早飯的剩餘時間,衆人又商量了一下,最終決定蘇雲牧、狄雲飛和霍玄楓三人去黑風山附近的村子調查一下,陸小鳴和唐小禾兩人則留在衙門照料傷員,處理雜事。
陸小鳴有些擔憂就三個人去調查,會不會太危險了,他其實主要擔心的是蘇雲牧。在他眼裡,另外兩個人完全有能力自保,打不過山匪也可以逃掉,但他家少爺就不一定了。
蘇雲牧怎麼會不知道陸小鳴心裡是怎麼想的呢,當時臉色就不怎麼好了,不過不好歸不好,該解釋的地方還是要解釋的,“你家少爺我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安全問題還是考慮過的。”
“我是擔心興師動衆地去調查,會引起山匪的警覺,不利于後面的剿匪。再加上我相信他們兩人的身手,遇上山匪也能掩護我全身而退,知不知道?還有…哎,算了,懶得解釋了,以後不要什麼都不想就懷疑你家少爺的決定,知道嗎?”
“……”陸小鳴知道自家少爺又生氣了,唉,還是先不頂嘴了,“知道了,少爺。”
“哈哈哈哈哈。”狄雲飛被這主仆兩人逗得大笑了出來。
“哪裡好笑了。”蘇雲牧不悅,動手掐了一下狄雲飛腰間的癢癢肉,弄得狄雲飛一聲驚叫,“嗷,别!!”
嗯?這麼大反應?蘇雲牧好像發現了狄雲飛的某個弱點。
衆人鬧騰了一會,早上那股有人逝去帶來的沉重也被蕩去了些許,蘇雲牧心裡明白,剿匪一事須得慎之又慎,一個小錯誤很有可能會丢掉幾條人命,他不小心不行。
給平安縣的縣令寫完信後,蘇雲牧幾人離開衙門,前往縣北邊的黑風山。他之前聽狄雲飛說黑風山在縣北邊的時候沒發覺,現在自己親自走了一遍卻覺得奇怪。
他當初來定安縣的時候,明明是從東邊過來的,并沒有經過這座黑風山,為什麼他三姐的人是從北邊過來的,這不合理啊。
但他現在也沒辦法知道原因,那個領頭人因為失血過多,還在昏迷,隻能等他醒來再問個究竟。
三人向黑風山方向走去,人煙逐漸稀少,原先的大路收窄變細,由平坦變得崎岖不平,路兩旁的雜草灌木也郁郁蔥蔥,茂盛了起來。
“我們走了多久了?還要多久到村裡?”走了一段時間後,蘇雲牧不免問道,他畢竟才來定安縣兩個多月,之前一直忙着整頓衙門和青樓賭坊的事,走訪下鄉的這類事都還沒來得及做。
“已經走了一個半時辰…噓!”狄雲飛正欲回答,卻突然噤聲。
蘇雲牧和霍玄楓反應迅速,立即跟随他一起躲到小路一旁的樹叢後面掩住身形。
“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财!”一個粗犷的男聲從路的前方傳來,看樣子是有人被攔路打劫了。
蘇雲牧以為是他們被發現了,以眼神詢問狄雲飛要不要現在出去,狄雲飛輕輕搖頭,示意别輕舉妄動:我們沒被發現,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