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樹環視堂下,将士們對沈铎的一番話都頗為認可,竟也有人上前附議,還要給阿南定個蔑視軍威的罪名。花千樹頓了頓,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揚聲笑道:“沈都尉所言極是,在場的将軍們各個久經沙場身經百戰,讓一個小小的□□手迎戰商摩爾,置他們的顔面于何地?”
沈铎豈會聽不出他話中的暗諷,隻是也不好反駁,便抓着阿南下等士兵的身份不放,道:“花校尉的言下之意就是讓這個□□手出城迎戰了?瞧他面皮嬌嬌嫩嫩的,跟個小娘們兒似的,讓他出去對戰商摩爾,不是贻笑大方嗎?況且他小小年紀就口出狂言,實非擔此大任的上上人選。”
“沈都尉言之有理,不能讓一個小小的□□手出戰,那誰才是上上的人選呢?”花千樹的目光掃過衆人,冷聲道:“諸位将軍,哪位願意出戰商摩爾?”
衆将士噤若寒蟬,賬内頓時鴉雀無聲,氣氛冷冽的如寒冬臘月。
此前阿南一心琢磨着商摩爾的武功路數,心思都放在了商摩爾的身上了,卻不成想請纓出戰也是困難重重,一時間也不知道這一步走的是對或是錯了。而且她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很可能是有去無回,即便如此,她也絕不會退縮,隻祈求父兄的在天之靈助她一臂之力了。
凝重的氣氛持續了一盞茶之久,終于在堂下的将士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了,花千樹走下堂,立在大堂中間,環視了一圈,冷笑着,大聲道:“滿堂大丈夫竟被一個商摩爾吓破了膽,若是拓跋锵的三萬大軍呢,該當如何?是不是得端着腦袋送上去?一個小小的□□手尚且敢口出狂言,你們這些南征北戰的将軍卻緘口不言,竟還存了歸降的心思?一個士卒尚且拼死一戰甯死不降,你們這些将軍竟還不如一個士卒,我看讓敵軍贻笑大方的該是你們。”
一番話羞得衆将士滿面通紅,啞口無言。方才那些企圖歸降的将士更是無地自容,不敢擡眼與花千樹對視。就連口才了得能說會道的沈铎這會兒也無話可說了,隻心虛地低頭喝酒,一副作壁上觀之态。
花千樹走到阿南的面前,拍着她的肩膀道:“壯士英勇無畏,是我軍的楷模。來,我再與壯士共飲一杯,為壯士壯行。”
阿南的酒量不算淺薄,三杯兩盞的更是不在話下。都道是酒壯英雄膽,阿南也沒了方才的局促,從容道:“花校尉,我還沒有戰馬,不知道可否借您的戰馬一用?”
花千樹哪有不順從之理,立馬就應允了。
阿南心中一喜,連忙拜謝。
軍中上下誰人不知,花校尉的戰馬是舉世無雙的名駒一點紅,因通體潔白如雪,鬃毛有一簇紅纓,所以得名一點紅。這馬不但體态矯健俊美,可日行千裡,健步如飛,且也是馬中之王,一聲嘶鳴,馬駒聞聲不敢上前。一點紅極其貴重,世間少有,所以花千樹尤為愛惜,再加上又是禦賜之物,更是珍貴了。
其實阿南也是抱着姑且一試的态度,倒是沒想到花千樹竟會如此爽快,頓時心裡一陣感動,鼓足了氣力,暗暗立誓,定不能辜負了這匹戰馬,更不能有負花校尉的一片知遇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