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睡了兩天?”阿南懊惱不已,暗自嘀咕着,“兩天,那援軍應該到了,泗水城總算是有救了。”
聞言,大夥又是一陣唉聲歎氣,最後郡守說話了,“援軍沒到……”
“為什麼?”按照行軍的速度,若是騎兵應該前一天就到了,莫不是調去的是步兵?
郡守搖了搖頭,道:“因為……援軍還在郡中……”
“什麼?”阿南震驚道:“泗水城現在已經是火燒眉毛了,郡守大人為何還遲遲不發兵?”
阿南的責難郡守無言以對,倒是那個統領直言道:“小将軍昏睡了兩天有所不知,嶼軍在城下已安營紮寨,擺陣布防,大人派出的援軍與之正面交鋒,不料中了拓跋锵那老賊的奸計,非但铩羽而歸,還折損了一千多的人馬。”
郡守接下話,感歎道:“都怪我大意了,想不到拓跋锵布下的陣法竟如此厲害,若非楊統領及時止損,怕是這會兒兖州郡也成了泗水城第二了。”
“大人可知是什麼陣法?”想不到她隻昏睡了兩天,局勢竟會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眼下的情況就是想解泗水城之危,就得先破兖州郡的困局,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阿南愁上加愁,生怕泗水城的将士等不到援軍再生變故,而兖州郡的危機也不是一時半刻就可以化解的。可若再拖延下去,兖州郡的援軍對泗水城而言就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了。
“排兵布陣的事我不甚了解,這方面楊統領頗有見解。”郡守為人自謙,倒是沒有官吏的架子,“楊統領你且與小将軍仔細交代一番。”
楊統領遵命,道:“敵軍的陣法十分罕見詭異,陣型一字縱向,蛇形走位,運作時猶如巨蟒出擊,攻其首,尾動,攻其尾,首動,攻其中,首尾相應,攻勢淩厲且靈活。若不是那日風大,刮起雪沙,亂了敵軍的陣法,我也難逃一劫。”
兵書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再結合楊統領對那陣法的一番描述,阿南得出了結論,“莫不是長蛇陣?”
嶼軍最善排兵布陣,以陣型的變幻莫測掌控戰局,拓跋锵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玥軍不善此道,更注重于戰術,講究如何運用天時地利攻謀作戰。幸而幼時,阿南與陳延廷一同學藝,習過一些兵法陣術,這才略懂一二。
是不是長蛇陣楊統領也說不好,但想他小小年紀竟也知道長蛇陣,不禁心生了幾分欽佩,道:“長蛇陣我雖然沒有見識過,但也略有些耳聞。常言道打蛇打七寸,這長蛇陣就是以蛇的習性推演而來,其死穴必定是七寸之處,可是陣型千變萬化,難以掌握其規律,實在無從入手。”
阿南體力略微恢複了一些,勉強地坐起,頭短暫地眩暈了片刻,卻是清明了,“若破長蛇陣必使其首尾不能相顧,七寸是它的命門所在,故此布陣之人最喜在這處做文章,所謂虛中有實,實中有虛,虛虛實實,很難分辨,稍有不慎就會中了其圈套。不若跳出其中,反倒不易受制。”
“跳出其中?”楊統領若有所思了半晌,還是不得其要領,隻得不恥下問了,道:“請恕在下愚鈍,不明将軍此話何意?”
阿南解釋道:“敵軍既然在此費盡心機布下這長蛇陣,就不會讓我軍輕而易舉地破解。陣法有千百種,沒有一種是沒有破綻和軟肋的,拓跋锵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而且還聰明地利用了這一點。即便我軍不知道長蛇陣的命門所在,相信拓跋锵也會讓我軍知道的。拓跋锵以陣法的命門為誘餌,引誘我軍攻其命門,并在命門之處故布疑雲,以重兵固防。隻要我軍攻其命門就會受制于敵軍,可若我軍不去攻其命門,拓跋锵反倒拿我軍沒有辦法了。”
聽罷,衆将士無不心服首肯。楊統領更是連連佩服,贊道:“小将軍高見呐!”
阿南不敢邀功,苦澀道:“是我的一位故人高識遠見,我不過是借花獻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