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執間,花千樹帶着一大隊人馬趕來,居高而下地看着他們,冷笑道:“你們倒是很守時……”
那群人不明所以,卻有幾分惶恐之色。帶頭的态度傲慢無禮,甚至大言不慚道:“我們是奉沈都尉之命接管城門的防護,你們無權幹涉。還是痛快地放了我們,咱們都好交代,撕破了臉大家都不好看。”
面對這樣的越級挑釁,花千樹面無表情,隻是抽出腰間的佩刀砍向那人。很快的,那人應聲倒地,他的同夥吓抱頭鼠竄,慌作一團。
花千樹看着染着血的刀刃,冷聲道:“今晚就用你的血祭旗了。”
那些作亂之人一見大勢已去,立馬跪成一片,祈求花千樹饒命。
花千樹沒有立刻取他們的性命,隻是派人将他們都壓下去看管起來,然後望着那兩扇城門,諷刺一笑,輕聲地喃喃道:“他們也該到了吧。”
随着花千樹的一聲令下,城門開啟,他一馬當先,率先沖出去,身後的将士們殺氣騰騰的緊随其後。
如墨的黑夜與茫茫的白雪在視線之外的遙遠天際交融一處,而他們目光所及之處隻有黑與白,有種泾渭分明的默契。慘白的月光冰涼如水,星光浮浮沉沉,像一首凄涼的詩,悲天憫人卻又冷眼旁觀。
城下原是死寂一般,沒有蟬鳴鳥叫,肅靜的可怖。現下暗影浮動,影影綽綽,隻見其形不聞其聲。直到花千樹帶着人馬沖出去,殺得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才叫聲連連。
秦忠心有餘悸,在此之前他還懷疑花千樹情報的準确性,更不敢相信軍中竟會有内鬼與外敵沆瀣一氣裡應外合,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幸而,他們先發制人,才不至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嶼軍的數千兵馬尚未從攻守易形的局勢之中反應過來就已折損了近一成。在準備不充足的情況下夜戰,又遭受到了突襲,嶼軍明顯膽氣不足膽怯有餘,進攻畏首畏瞻前顧後,削減了銳氣。玥軍愈戰愈勇,再加上精銳盡出,大有破釜沉舟之勢。數日以來的困頓和憋屈化作強烈的戰鬥意志,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秦忠見時機已到,令人點起狼煙烽火,頓時城下明亮如白夜,然後萬箭齊發,敵軍一片一片的倒下。
兩軍纏鬥了近兩個時辰,嶼軍傷亡慘重,已有敗退之相。玥軍士氣正足,再有弓箭手從旁協助,可謂得心應手,誓有全殲的打算。若是事成,不但是一舉摧毀了敵軍的有生力量,還能繳獲一些糧食和辎重以做臨時補給。
正在玥軍以摧枯老朽之勢殺得嶼軍丢盔棄甲狼狽逃竄之際,三十裡外的嶼軍大營聞訊前來馳援。拓跋锵親自領兵,浩浩蕩蕩的數千兵馬如濤似浪的奔湧而來,瞬時扭轉乾坤。
秦忠眼見不好,敵軍來勢洶洶,且兵強馬壯,兵力對比三倍有餘,勝算已經微乎其微了,眼下的情況保存力量才是上策,于是擂鼓已示收兵。可将士們都殺紅了眼,對秦忠的示意充耳不聞,反而憑借着一股孤勇之氣,徹底放棄了防守,一味的進攻,一時之間竟也沒完全的敗下陣。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生死之戰,隻有沒有退路才有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