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球離他很遠,奮力的躍升和擊球讓他摔倒在地,但宍戶一刻也不曾停留,迅速爬起來又投入下一輪的回擊中。衣服上蹭了些印子,胳膊好像也被擦到,但他不在意。
他是平時最不服迹部的人,卻最是認真刻苦,葵想,他的心中一定是贊同迹部的,不管平時有多少意見,至少在網球上,對于要帶領他們走上全國大賽獎台的人,他是用全力回報了的。
再看看别的場地,汗水滴濕額發的向日,随手一抹又繼續緊緊握住球拍,迷迷糊糊的慈郎,不注意被球打近看起來要被球砸到又以詭異般的姿勢打回……
“不管對手是誰,我們都會将他打敗!”
這是他們的時代,他們的世界,哪怕那隻是一個黃色的小球,也是他們無悔的青春與汗水,是走入社會的人們再也無法奮力拼搏的決心和執着。
葵曾經猶豫過,要不要告訴迹部結局,但現在看來,結局已經不那麼重要了。難道知道結局,那個人就會放棄夢想嗎?
答案是否定的,對于網球部的其它人來說,也是否定的。
不管結局如何,沒有拼過,沒有奮鬥過,誰也不會認輸的。
就這樣,葵站在球場外的樹下,一邊看一邊背着手中的課本。待到離上課時間近了,她才打算轉回,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德川小姐。“背後一個帶着獨特的關西腔的柔軟聲音傳來。
葵毫不意外地回頭,“忍足君”。身後用毛巾擦着深藍色發絲的少年,果然是忍足侑士。
忍足晨練過後早早換了衣服回來,因為比較挂心接下來的考試,看到球場邊上的德川葵,他有些意外,記憶中還是第一次看到她來網球部。
“你不等迹部嗎?”他剛才看到她已經在往回走了。
葵笑着揚了揚課本,“我其實是來背書的,順便看你們練習。”
忍足把毛巾放回書包裡,習慣性地扶了扶眼鏡,“你們已經和好了吧。”
這其實是一個結論而不是一個問句,葵側過頭,看着他那樣笃定的神态,“忍足君對周邊的人和事一直都是這樣敏感的嗎?”
“這不算吧”,忍足俊朗的面容上浮出一絲笑意,“這件事情大家都是有感覺的”,他頓了頓,似乎是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坦然地說了出來,“中國古代似乎有句話叫‘天子一怒,伏屍遍野’,而因為你和迹部的矛盾,導緻整個學生會和網球部都被他遷怒,前幾天,光我看到被他扔文件的學生會幹事就不下三人,網球部當然更慘。”說到這裡,他遺憾地搖了搖頭,臉上卻并沒有一點被遷怒者的憤怒。
葵聽得滿頭黑線,糾正道:“是‘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裡’”這個家夥不溫不火的态度,明顯不是來抱怨的,而是拿她消遣,“而且,我不認為景吾會是随便遷怒的人。”怎麼可能,迹部景吾這種過早地混入成人社會的家族繼承人,處事再冷靜理智不過,如果他是主上的話,她還有點相信。
“就算是帝王,也會有任性的時候。”忍足依舊笑得一派溫和,他說的是事實。
葵無所謂地聳了下肩膀,她有時會覺得,身邊這個少年很有意思,他早熟聰慧,心思細膩,性格是與耀眼的迹部完全相反的内斂含蓄,他對身邊的人包容而溫和,幾乎從來沒有見過他發脾氣。這樣的人,卻成為了迹部在網球部中比較要好的朋友,真是不可思議。
白色的雲層加厚,潮濕的雨水淅淅瀝瀝地從天空落了下來,葵和忍足結束了對話,趕緊向不遠處的教學樓跑去。雨水滴在他們的頭發上,臉上,打濕了衣服,但心中卻完全不覺得狼狽,反而有一種清爽的愉悅,沖到教學樓下大廳裡時,兩個濕辘辘的同齡人反而相視而笑。
這樣年紀的他們,沒有過多的成人世界的煩惱,即使是偶爾的尴尬時刻,也充滿了樂趣,青春是無敵的。
就在這樣緊張又充滿期待的氣氛中,關東大賽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