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帶來的黑甲衛,大巫清楚今晚自己已經多次拒絕他,如若再拒絕,那些他帶來的人估計會讓整個寨子遭受滅頂之災。少年腰間佩戴的犀角是上将軍的标志,如此小的年紀就已經是陵國上将軍。大巫不會天真地認為他是靠仁善走到這個位置的。
知道自己今日已無法拒絕,大巫隻得答應:“好”。
少年立刻彎腰長揖:“徒兒拜見師傅。”大巫虛扶一下他的手臂當做回應。
少年直起身之後又對着阿塗說道:“按理說你進門早些,我該叫你師姐。”
阿塗聽到這句“師姐”不自覺地汗毛都立了起來。
幸好,他又繼續說道:“但我年齡虛長你幾歲,這樣叫總是怪怪的。不如,我還是叫你阿塗吧,你願意的話可以喚我師兄,也可喚我澤,我名字是白澤”。
阿塗可沒蠢到和他争當師姐,笑着福了一禮,恭敬地問候道:“師兄。”
為了方便聽課,白澤選擇住在大巫的木樓。他的那隊随從在他吩咐了一句後,很快就消失了。等到阿塗走出木樓時,門外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如果不是旁邊還站着白澤,阿塗真的會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場夢。
“夜深露重,我送你回去。”白澤可能身處上位久了,說出口的話,總帶着淡淡的威嚴。阿塗沒敢拒絕,安靜地跟在了他身後。
“聽說你前幾日去請了神旨,阿塗小小年紀就想成婚了?”聽着身後人的腳步聲,白澤默默地放慢了下了腳步。
阿塗腹诽:“你還真是什麼都知道啊?!”懶得回答他無聊的問題,阿塗裝作沒聽到繼續默默走路。
這時候,大朵的雲彩遮住了月亮,周圍忽然暗了下來。阿塗心裡想着别的事,沒注意前面的白澤已經停下了下山的腳步,一頭撞到了他的後背上。
阿塗伸手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子,皺眉問道:“師兄,為何不走了?”
白澤回轉過身,兩人此時分别站在緊挨着的兩級台階上,白澤身量極高,雖站的比阿塗低一階,卻還是比她要高出不少。白澤低頭看着阿塗問道:“你有想嫁的人了?”
阿塗想了下,搖了搖頭,自己是對阿隐是有一些動心,但是嫁人總覺得還是太遙遠了些。
看到阿塗的反應,白澤神色晦暗不明,又問:“那你是有心悅之人了?”
此時兩人距離極近,面對如此近的壓迫感,阿塗本能的想往後退。
阿她後退的時候,沒留意到台階,整個人直接向後仰去。她趕緊伸出手想抓住白澤以穩定住身形。哪知道,看到阿塗伸出來的手,白澤卻微微側身避開了。
因為沒有支撐,阿塗直接向後栽倒坐在了後一層台階上。見她跌倒,白澤也并沒去扶她,反而是檢查了下自己的衣袖,确認沒被她碰到,才低頭看她,眼神冷漠。
“他不會在擔心我弄髒他的衣服吧?”
阿塗不敢置信地盯着白澤,她從小到大還從未被人如此嫌棄過!
見他如此,阿塗知道也不必等他扶自己起來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阿塗氣呼呼地說道:“這條路我很熟,師兄不必送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白澤指了指阿塗身後的台階,語帶嘲諷道:“你這看起來不像是熟的樣子。”
阿塗咬着牙笑着說道:“真的多謝您好意了,我可以獨自下山。”
白澤點點頭:“哦,那你自己小心,我先回了。”說完也不再管阿塗,徑直轉身向山上走去。
阿塗看着他臨走還提走了唯一的那盞燈籠,直接氣得笑了。
那邊白澤走到石蟒處,比了個手勢,很快就從樹上跳下來一個身着黑衣的影衛。
白澤:“去查查,她的心悅之人是誰?”
雖然他對于大巫是否追随自己并不那麼在意,但是也不願他為自己的敵人所驅使。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煙焚,即便阿塗隻是大巫的徒弟,她的身邊人,也要打探清楚才能安心。
黑衣人領命後很快飛身而去。
石蟒處隻剩下白澤一人,拎着燈籠看着山下的路,和遠處那個走在路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