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莬?兩年不見你長高不少。”
聽到這個自己無比熟悉的聲音,阿塗忽地轉頭看去,紗帳外說話之人她竟然也曾無比熟悉。
“他呀,曾經有個未婚妻,那女郎出身尊貴,又生的極美,與隐表哥青梅竹馬很是相配。後來不知什麼原因,未婚妻與他退婚另嫁他人。他傷心至極,一個人走遍了兩人之前走過之地,一年後才歸家。之後更是放言,已心有所屬,在找回那個女郎之前,不會再愛慕其他女郎。”
“對他,我确實心動過。但我也知道,那樣的男子,不是我能攀附的。”
阿羅和阿莬說過的話同時在阿塗耳旁響起。
“阿隐的全名原來是風林隐,中原世家第一公子。”阿塗心裡念道:“自己之前真是太可笑了吧,竟然以為自己可以......”
那個陪自己砍柴燒飯的少年終究隻是一個早已結束的夢吧。
風林隐也望了過來,四目相對,阿塗感覺自己心髒都快要麻痹了,平時聰慧的頭腦也是一片空白,隻呆呆地望着他,任憑酸澀的感覺傳遍了四肢。
他看着阿塗,曾經素淨的苗寨少女,如今華服在身,一身的富貴風流。即便在南川頂級世家貴女之間,她也是最美麗最耀眼的那個。
郎君們都癡癡地望着這個姿容出塵的少女。暗暗可惜,如此出色的女郎卻早已名花有主。她頭上的金烏金簪明晃晃地告訴了所有人她的身份:二公子白澤的女人。
看着那個金簪,風林隐瞬間覺得礙眼極了。
半年前他因探查父親之死前往羌山,誰知等他趕到之時,線人已經被人滅口。線索中斷,再無法繼續查下去。怕阿塗等得急了,他隻得先行返回苗寨。可是等他回來之後,才發現家中早已經空無一人。
他找到阿粟打聽,也隻是知道阿塗返回了中原,并不知她會去哪裡。
這半年,他一邊繼續追查父親之死的線索,一邊尋找阿塗。老天垂憐,終于讓他在今日再見到朝思暮想之人。剛才在紗帳外聽到阿塗的聲音,風林隐激動地手都顫抖了,他本想立刻上前,喊出那個自己找尋了半年的女郎。可身旁的陳季書見裡面的女郎們拌嘴有趣,攔住了他,“先等等,讓我再聽會兒。”
當聽到阿塗說出那句“我家二公子”之時,又想起剛進陳府之時門外小官的話,風林隐渾身都僵住了,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兩人竟然如此要好了麼?”
如果說之前在苗寨,風林隐隻是對阿塗有些動心,想要餘生陪伴這個明媚的女郎。在這半年的找尋中,他則是越來越清楚,他對阿塗的心意遠比他以為的要多得多。
風林隐曾經與向氏嫡女阿瑤青梅竹馬,締結婚盟。後來她退婚另嫁,他也曾痛苦過一段時間,但是更多的卻是對阿瑤背叛幼年情誼的憤怒。現在即便兩人再次相見,他的心中也不會再起波瀾。
可是現在呢?當紗簾拉開,他見到裡面之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之人,想到她已經投入白澤懷抱,心髒就痛苦地絞在了一起,嫉妒,憤怒,悔恨諸般情緒交雜。
他的心中醋意翻滾,連說出口的話,都帶了濃濃的醋意,“阿塗女郎,好久不見。”
本來衆女郎見到是風林隐和陳季書,心下驚喜,正準備行禮。可是沒想到,風林隐開口說的第二句話便是問候那個寒門女。
女郎們看向阿塗的眼神中是毫不掩飾的嫉妒,這個寒門女子,真是好手腕啊!不僅占了二公子的寵愛,還和風林家主牽連不清,她到底要勾走多少郎君?!
風林隐今日身着寬袍,袖口還繡着鳳紋祥雲圖樣。他站在桃花林中擡首望過來,眼眸深邃,裡面含着讓人看不懂的情緒。風吹起了他的廣袖鼓鼓欲飛,他的脊背挺直長身玉立,像是一隻随時會騰空的鳳,孤傲的睥睨着衆生。
今日來參加宴會的衆女郎,各個都精心裝扮,或端莊秀麗,或驕傲明媚,或嬌弱堪憐,她們圍在風林隐身側,望向風林隐時,無一不姿态婉約,眼波情誼流轉。
阿塗隔着女郎們回望着他,心中滋味複雜:這才是他本來的樣子吧?他本來就應如太陽一般高懸于蒼穹,他本就是衆星捧月的貴公子,貴族女子們心悅的世家郎君。
阿塗起身屈膝行了一禮,語調平靜說道:“見過風林家主。” 她刻意地在稱呼上拉開距離,隻因不想再讓人再說自己攀附權貴,既然此人已成過去,那便保持距離吧。
聽到這聲“風林家主”,知曉她是在與自己劃清界限,風林隐心中更加酸澀,連上挑的眼角都開始微微泛紅。
一旁的陳季書看他神色不對,好奇地問了句,“阿隐,這位女郎是?”
見風林隐隻呆呆地看着那人,并未回答他。
陳妩見狀趕忙站出來介紹道:“哥哥,這位是阿塗女郎,是二公子的師妹。”說完笑了下又道:“隻是我沒想到隐表哥你們也認識。之前竟未聽你提起過,不然我就可以早點結識阿塗妹妹了。”
風林隐看向陳妩,淡淡地解釋道:“隻是之前見過,并不熟。”
既然她想劃清界限,那便如她所願!!
阿塗聽到他如此說,心裡失落難過,但是面上卻沒什麼表情。
反倒是其他的女郎表情各異,幸災樂禍地看過來,這個寒門女今日如此嚣張,如今被風林家主當衆說不熟,看她臉往哪兒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