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風林隐氣得幾乎把手裡的杯子捏碎,心想:“半年前,就是自己剛離開沒多久,她便随白澤離開了。可真是,迫不及待!”
下一個投擲是阿塗了,見她上場。女郎們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不過是一個來自荒蠻小國的鄉下丫頭,她懂得投壺才怪。
不過沒讓她們嘲笑太久,阿塗站定後直接投中了第一支,接着便是第二支,第三支......
“中十。”
衆人沒想到她竟然全都中了,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阿塗之前雖從未玩過這種貴族女郎的遊戲,但是在苗寨時為了改善生活沒少跟着阿粟一起去捕獵。比起随時會跑動的獵物來,投擲一個傻愣愣的陶罐,簡直是容易他娘給容易開門,容易到家了。(陶罐:媽媽,首先我沒得罪過你,其次,我沒得罪過任何人......)
怔愣了會兒,陳莬蹦了起來,她大聲喊道:“十支全中,阿塗,你太厲害了!”說完還撇了一眼之前鄙夷阿塗的女郎,“哼,你們能中十支麼?”
陳妩起身也溫柔地笑着祝賀:“阿塗妹妹,确實厲害。”
之後便是滿場的安靜,其他女郎都是故意不吭聲,見場面要尴尬起來,陳季書忙打圓場道:“不知阿塗女郎選左還是右呢?”
“左。”
場中之人她本就不認識,對他人也不感興趣,于是随便指了個方向。
“十支,我來看看是誰這麼好運被如此貌美的女郎求問啊?”公子漾邊說着邊用手點着人數“一,二,三.......七,八,九,十。”
看到公子漾最後手指之人,場上更安靜了。
第十人竟然是崔楠!
今日要說與阿塗結梁子最大的,莫過于崔明月了,而崔楠正是崔明月的長兄。雖說剛才崔楠迫于風林隐的壓力,呵斥了妹妹。但是畢竟一母同胞,她丢臉,他也便沒了面子。
他人很難信崔楠會毫無芥蒂,這個時候阿塗還要不知死活的撞上去 ,還真是冤家路窄!
崔楠站了起來,似是不在意之前發生的事一般,溫雅問道:“不知女郎想問我什麼問題?”
阿塗本也沒想問他,剛才不過是随意一投,随意一指。可是見人家已經在等着了,沒辦法,隻能臨時想問題。
正當阿塗腦中飛快地思索着問點什麼的時候,她無意中往崔楠那邊一瞥,瞬時愣住了。
之前阿塗一直在關注風林隐,完全沒留意崔明月這個兄長。他剛才站起來,阿塗才注意到,崔楠的腰間竟然挂着一柄小銀刀,銀刀不大,看着不過半個巴掌大小,上面鑿刻着複雜的圖樣,遠遠看去,看得不是很真切,隻看到刀柄處鑲嵌着一顆紅豆。
阿塗在苗寨住了十年,沒人比她更清楚那個銀刀意味着什麼。那個是苗寨裡隻有未婚女郎才會佩戴的銀刀。日常在山上時,女郎們就是用它來割斷擋路的樹枝的。等到了定婚的時候,女郎還會把自小佩戴的銀刀贈與未來夫君當作信物。
紅豆表相思。
見阿塗久久地盯着崔楠,風林隐臉色更差了,心裡暗恨:“久别重逢,她甯可看一個素不相識的郎君,都不願多看自己幾眼麼?”
見阿塗半晌沒說話,陳妩有些擔心,輕聲提醒道:“阿塗妹妹?”
阿塗這才回過神來,見大家都在看着自己,來不及思索了,直接開口問道:“敢問崔郎君家中可有來自三苗的姬妾?”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個女郎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一個未婚女郎打聽郎君家中姬妾,這實在是太過于大膽了。該不會是這個女郎又看上了崔楠,想轉投他的懷抱吧?左一個二公子,右一個風林隐,難道她還想再勾搭一個崔氏郎君不成?
陳莬站在阿塗身旁,低聲勸道:“阿塗,你聽我的,他不合适。”
這話阿塗聽得一頭霧水,不解問道:“什麼?”
陳莬湊到阿塗耳邊嘀咕道:“他早就娶妻了,娶的還是我堂姐,南川人盡皆知,兩人恩愛非常。你雖然嗯,長得很美,但也沒什麼機會......”
陳莬雖然不服禮教,但是對于世家的門道還是清楚的。對于這個隻有美貌的阿塗,世家是不會看在眼裡的,最多不過是收了房,做個姬妾。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即便是崔楠那樣顯赫的家世,陳莬也覺得那樣會委屈了阿塗。潛意識裡,她覺得阿塗适合這世上最好的郎君。
陳莬雖然說得模糊,阿塗卻是聽懂了,心裡感慨這丫頭腦袋長得确實和常人不太一樣。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安撫道:“你放心,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