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打趣道：“隻恐怕，要辜負陳算子一番謀劃了，我和他還遠沒到那一步呢。”

聽到這話，陳莬騰得坐直了，急忙問道：“為何？你不想嫁我表哥麼？”

阿塗沉默了，她實在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是因為向瑤麼？但她畢竟已經嫁人，她也不應該再介意這個人。硬要說，她在意的也是風林隐對向瑤的念念不忘吧。

還有就是風林氏族規森嚴，她的出身是無法嫁入那等家族的。她雖然不在乎那個名分，但是風林隐作為家主，也不可能一直不娶妻。但如果要與他人分享同一個夫君，她也是斷斷不能接受的。

更别提，她還有一堆事未完，與白澤的三年之約，探尋自己的身世之謎，找回自己族人。每一樁每一件都是極耗精力和時間的事兒。婚嫁似乎離她還無比遙遠。

見阿塗不說話，陳莬也沉默了，良久她才開口說道：“阿塗，風林隐雖是我表哥，如果是他做的不對，我也一定會站在你這邊的。”

聽到她糾結半晌還是糾結錯了方向，阿塗也不說破，隻心裡歎口氣，她這善良直率的性子，嫁到向氏那等野心勃勃的家族，恐怕會被吃的骨頭渣滓都不剩了吧。

可是見她心意已決，阿塗也不好再勸什麼，隻是心裡提醒着自己，“左右将來多護着她些便是。”

兩人靠在樹下聊了很久，等他們回到溪邊，才發現下人們已經開始生火準備煮晚飯了。

溪水之畔炊煙袅袅，看着煙霧緩緩地升起，陳莬忽然覺得那些陰謀算計也都随着炊煙飄遠了。

見她心情稍好了，阿塗提議道：“我們去抓幾條魚烤來吃吧？”

一聽可以抓魚烤魚，陳莬眼睛都亮了。兩人很快便找了兩根趁手的木棍，拿小刀削尖了，便成了一個簡單的紮魚的工具。

陳莬拿着自己的魚叉，站在一塊水中的打石頭上，對站在另一個石頭上的阿塗說道：“阿塗，我們比賽吧，看誰抓的多。”

阿塗： “你确定要和我比？”

陳莬： “自然！你可别小看我，我是鄉下長大的，對抓魚可在行了。”

阿塗：“哦，好吧。”

兩人的比試吸引了岸上之人的目光，陳季書笑着問風林隐，“你覺得誰會赢？”風林隐懶得回答他這麼無聊地問題，直接仰面躺在毛毯上看天上的雲。

一旁的姜衡笑着接話道：“自然是阿塗妹妹。”

陳季書挑了挑眉問道：“哦？為何衡兄如此笃定？”

姜衡笑道：“就是感覺阿塗妹妹是幹什麼都很厲害的那種。”

聽到他這話，風林隐也側頭看過來。

因着上一輩的恩怨，姜氏和風林氏來往不多，最多顧念世家的體面，在公開場合以禮相待而已。姜衡也是個低調的，常年四處經商，兩人鮮少能在丹陽城碰上。所以對于他，風林隐也頗為陌生。

本來他對姜衡也不是很在意。但是看阿塗似乎每次見到姜氏，尤其是這個姜衡都是言笑晏晏的，這個姜衡也是一副和阿塗很熟稔的模樣。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看在風林隐眼裡，就有點兒不是滋味了。

風林隐看着姜衡問道：“我有一事很好奇，不知道可否請衡公子解惑？”

姜衡：“風林家主但說無妨。”

風林隐：“衡公子與阿塗是如何結識的？”

聽他語氣尋常，閑着也無事，姜衡便把曠野地動之日，幾人相識的經過講了。

陳季書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感歎一兩句，“姜氏和二公子果然是福澤深厚之人，竟然能躲過地動天災！

陳妩也在一旁說道：“想不到世上竟然有如此能人，提前預知到地動天災。”

姜衡含糊應道：“許是湊巧也說不定，但是我們運氣确實不錯。”

一旁的風林隐聽到他們說“預知天災”，忽然想起一樁舊事。

那時候他和阿塗還在苗寨，有狐國師造謠說丹水會泛濫，大巫曾問過阿塗的想法，那時她便笃定丹水不會泛濫。後來丹水之禍果然沒有發生。

這次又是有人預知到會有地動，而她恰好在那裡，且又逃過一劫。

如果第一次可以說是巧合，那這次呢？

風林隐忽然想起阿塗曾說過的話：“我自幼便習觀天測相之術！”那時他以為是她是信口開河，可是，若不是呢？

“觀天測相！”風林隐在心裡一遍遍念着，那個大膽的想法再次冒了出來，“她不會與那個家族有所關聯吧？”

就在風林隐被自己的猜想亂了心神之時，那邊兩個女郎的比試也結束了。

陳莬看到阿塗身旁的籮筐已經塞得滿滿當當，不敢置信地說道：“你說實話，你給這些魚慣灌了什麼迷魂湯？他們怎麼不要命一般圍着你轉！”

阿塗：“你真得看不出嘛？”

陳莬：“什麼？”

阿塗揚起下巴，得意地說道：“自然是美人迷魂湯！畢竟隻要是生靈都能看出我很美吧？”

“......”

聽着阿塗驕傲自得地信口開河，又看了看她因為捕魚而微微有些淩亂的頭發，粉嫩白皙的臉頰，陳莬雖不甘心卻也不得不承認：阿塗确實生得極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