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衛沒有找到蠱蟲,卻在郦姬寝殿之中搜出了一個藥瓶。
李禀銳把藥瓶呈送給白澤,“二公子,隻找到這個。”
白澤接過他手中的瓶子,隻見裡面是一些草藥,便轉手遞給了阿塗。
阿塗輕輕聞了下,随即皺緊了眉頭。
白澤:“如何?”
阿塗蓋上蓋子,才對着白澤坦言道:“這是抱耳子,中原罕見,有緻幻的功效。”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李禀銳和齊金林不敢置信地看向一旁靜靜坐着的郦姬。難道王上所中之毒竟然是她動的手麼?
盯着眼前的藥瓶,白澤閉了閉眼睛複又睜開,然後冷冷說道:“娘娘,我需要一個解釋。”
郦姬也看了眼藥瓶,臉上一陣蒼白,她強自站起來,聲音是一貫地溫和:“我,無話可說。”
白澤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她,他知道郦姬恨兄長,但從沒想過她竟然會一點不顧念幼年之誼。
白澤閉了閉眼,良久後他狠絕地對着李禀銳命令道:“從今日起,華羽殿内任何人不可出殿門一步,其内宮人逐一送去宮内牢候審!”
聽到白澤命令,藍蕊走了上來,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二公子,真的不是娘娘,真的不是娘娘。娘娘她不會如此的......娘娘,你為什麼不說句話啊?一定不是您的,一定不是您的......”
此時站在郦姬旁邊一直沒說話的清秀婢女也站了出來,她攔在郦姬身前怒聲喝道:“二公子怎可如此?這裡是華羽殿,隻有王上才可封殿,您?還不是王上呢?!”
此話誅心,雖然陵國上下都在傳白二公子有狼子野心,不甘久居人下必将反叛。但是阿塗卻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宮婢都敢當面指責他。
她有些心疼地望向了白澤,“總是被人這麼誤解,他心裡也一定是難過吧。”
“你怕不是忘了,我是誰了吧?憑你也敢指責我?先把她給我押下去,讓廷尉府,嚴查!”白澤的聲音并不大,但是聽到之人都是一陣膽寒。他最近總是言笑晏晏,差點讓人忘了,他是十三歲便上戰場,單挑千人還能取得敵軍主帥首級,從刀山血海裡拼到了上将軍之位的殺神。
殺神之怒,又豈是他們這些小人物可以承受的?!
知道白澤是真的發怒了,衆人也不敢耽擱,宮人被一批批的押去了宮内牢問話。
待衆人離開,阿塗也跟着走了出去,走到門口時,她又回頭望了眼。隻見郦姬仍舊靜靜地坐在那裡,面上無悲無喜。
由于白澤憤怒至極,所以走得異常得快,阿塗出門時隻看到了濃濃夜色,前面早已經沒了他的身影。
她四下看了下,發現剛才見過的羽林衛首領還站在殿門外,趕緊走了過去試探着問道:“嗯,那個,我忘記了來時的宮殿了,你能找個人送我回去麼?”
李禀銳見是她,忙招了旁邊一個宮婢囑咐道:“送女郎回二公子寝殿。”
阿塗聽到這句話吃了一驚,她這才知道自己住的竟然是白澤的寝宮。心裡泛起一陣嘀咕,“那個床該不會也是他的床吧?”
跟着宮婢穿過後花園時,她看到一顆巨大的扶桑樹,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兩棵樹相互依偎,所以看起來才會如此之巨。因宮内很少會種這麼高的樹,阿塗不禁有些奇怪,但今日實在事多,她也沒多少心思關注這些,隻乖乖地跟在宮婢身後慢慢走着。
各種念頭在腦中萦繞,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白澤寝殿門口。
之前不知道這是白澤寝殿時,睡了一日也沒覺得有什麼特别,但是現在知道了,阿塗便覺得有些不自在了。
看着阿塗在門口踟蹰,白澤終于忍不住了,張口說道:“你在門口幹嗎?還不進來。”
既然被看到了,進去不進去此時都很尴尬。既然如此,阿塗還是決定硬着頭皮先進去再說。
剛一進門,阿塗便被他拉倒榻前,“這些問詢筆錄,你先看看,看看能從中找到什麼線索沒有。”
他自己則是靠在榻上淺眠起來,阿塗心想,看來他昨晚沒怎麼睡,又想到是自己霸占了人家的床,便更覺不好意思。
看他呼吸勻稱,應是睡着了。阿塗才小心地翻閱起問詢筆錄。齊金林問得詳細,再加上很多疑點已經被白澤圈出來了,所以看起來并不費時。過了不到一個時辰,白澤便醒了,阿塗也剛好看完最後一個字。
稍微伸展了下僵硬的脖子,白澤問阿塗:“怎樣?什麼想法?”
阿塗邊用筆寫寫畫畫,邊整理思路,“我在想,背後之人煞費苦心的找到香菲這個宮婢,為何卻沒命她直接動手殺了君上,為何反而用了抱耳子這種曲折的方式?似乎,似乎......"
她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實在是匪夷所思,但是除了這個解釋,又似乎沒有其他可以解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