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晉王後自從看到風林隐的到來後,就攥緊了手中的酒觥。剛才她看得分明,風林隐哪裡是在和白澤打招呼,明明是在和白澤身旁之人眉目傳情!
聽到白澤說剛才那個容貌出塵的女郎不是他的姬妾,王後的臉色立刻變了,她知道這個女郎是誰了!
她是曾聽阿弟向漾說過,風林隐最近癡迷一個陵國女郎,還為她親手彈奏了“鳳求凰”。她本以為是阿弟胡亂說的,認識風林隐那麼多年,他是如何之人她最了解了。那樣如谪仙一般的人,即便是曾經的自己,他也是以禮相待,又遑論一個不知道名姓出身的女郎?
可是剛才她親眼見到了風林隐看向她的目光,那樣的溫柔缱绻,是自己都未曾得過的。
為了避免失态,王後手上的酒觥握的更緊,手關節都開始泛白。
王座之上的離晉國君也是饒有興緻的看着這一幕,他轉頭對着身邊的王後說道:“阿瑤,你看離兒終于是長大了,這是想娶妻了吧?哈哈哈哈......”
王後握緊了手,勉強自己扯住一絲微笑,說道:“是,也不知哪家女郎有如此運氣。”
宴會上的歌舞此時正好結束。一個老宮正站在離晉王身後,高聲宣告道:“司命預測今日寅時将有雙日同天之象,此乃大吉,國君仁善邀諸位一同觀看,共享福運!”
所謂雙日同天,是指天上同時有兩個太陽的奇異天象。由于罕見,上百年才得以出現一次,所以世人皆以此為大吉之相。
離晉朝臣聽到這話俱是大喜,有機靈的更是早就開始跪拜離晉王君。
隻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端正而跪,朗聲說道:“天垂象,見吉兇,聖人象之,聖人象之啊!王上生辰有此吉兆,預示中原有王上庇佑,為大幸,大幸啊!”
聽到他如此說,外邦的使臣還好,白澤卻一下子冷了臉色。
離晉王還真是等不及啊!居然在自己剛到的第一天便開始了小動作。中原靠他庇佑?那陵國國君算什麼?阿塗顯然也聽懂了離晉大臣的意思,看着身側散發冷意的白澤,她低聲說着:“師兄,我有話想說,可以麼?”
“你有解法?”白澤低聲問道。
阿塗點頭,“嗯。”
“你可有把握?這局我們不能輸。”白澤的聲音帶着些許冷意。
阿塗:“師兄放心。我不會輸。”
“好!”白澤轉頭對着離晉王笑道:“王上,離晉的大司命是哪一位?可否出來一見?我師妹素日也喜鑽研星象一說,想與之讨教下。”
阿塗站起身,微笑着等那為算出雙日同天的大司命。
得到國君點頭同意後,李宮正很快把離晉大司命請了出來。
看着下方的阿塗,大司命語帶笑意地說道:“哦?沒想到女郎也喜星象?”溫潤的聲音似乎在哪裡聽到過,看着眼前有點眼熟的臉。仔細想了好一會兒,阿塗才忽地想起來,他竟然是那個之前送自己泥娃娃的郎君。
大司命顯然也認出了阿塗,看到她眼中的驚喜,他也無聲的用眼神問候道:“又見面了哦。”
雖然對方是相識之人,阿塗也并沒忘記自己的職責,她點頭回話道:“是,小女喜星象之道。隻是我昨日觀星與大司命之言不符,所以小女鬥膽想和大司命讨教下,今日到底是雙日同天,還是四日同天?”
一語既出,滿堂嘩然!
雙日同天已很罕見,竟然還有四日同天?如果是雙日,恰逢王上生辰,還可說是中原之主相,但是如果四日,幾分天下,那還算什麼中原之主?
衆人議論紛紛,站在上首的大司命,卻沒說話。他心裡很清楚今日确實是四日同天,他不過是為了哄離晉王高興,才故意說成是雙日同天。反正這世上已無大司命一族,又有幾人知道四日同天,是什麼星象還不是任由自己說?!
卻沒想到一個小女郎,居然能知曉四日同天,她還說是她觀測來的。
大司命看向阿塗的目光,更為複雜了一些,“她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自負驕傲!”
看離晉王臉色不虞,懂事的朝臣們立刻開始對着阿塗發難。
一個老臣率先站了出來,言語似箭射出“,一個小丫頭,竟胡言亂語,老臣腆顔活了幾十年,從未聽說過有四日同天!”
阿塗見對方年長,先福了一禮,然後擡頭傲然說道:“星象之說已千餘年,你不知,并不意味着不存在。況以己之淺薄,衡天下事,知是腆顔也不算不可救!”
那老臣還沒被如此當面指責過,他被氣得幾乎吐血,暈眩地站都站不穩了,宮人趕緊扶着坐了下去。
白澤臉上綻放出了大大的笑容,毫不掩飾對阿塗的贊賞。
見同僚被辱,另一位老大臣站了出來,高聲喝問道:“王上生辰,如此大喜之日,你居然膽敢胡言,是何居心?”
此話誅心,連帶着衆人看白澤的眼神都不對了,人是他帶來的,說的話自然也是替他說的。
“一,我有沒有沒胡言,寅時将至,你們一會看看是四日和雙日便知。二,四日同天也是大吉之兆,何來冒犯王上之意?倒是你,你不懂星象吧?不懂便說我是胡說,又是何居心?”阿塗懶得跟他們周旋,甚至說辭都沒換,直接原話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