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上次來時,現在崖頂上的枝蔓葉子更密了。陽光穿過藤條照射下來,谷底滿是光斑。谷底的積水本就不多,經過陽光這麼一曬,已經幹了大半了。
阿塗百無聊賴地拿着個樹枝敲擊地面上的光斑,忽然一雙黑色的靴子出現在面前。
阿塗擡頭看去,光迷了眼,一時沒看清來人。
等她直起身緩了一會兒才發現來人是風林隐和衛斐。
“阿塗女郎,好久不見,你怎麼也在此處?”衛斐知道阿塗姑娘和自己主子前些日子鬧了矛盾,貼心地搶先開口。
對這個曾幫助救過自己的侍衛,阿塗也做不到完全不搭理,隻得簡單的答了一句:“尋人。”
風林隐心裡無語道:很好,答和沒答也差别不大。
“阿塗女郎也是來尋胡老的麼?”衛斐笑着繼續問,一笑起來圓圓的臉上立刻出現兩個小酒窩。他這張娃娃臉可是丹陽城内的通行證。隻要她乖巧的求問,還很少會被拒絕。
阿塗輕輕點頭:“嗯。”
見阿塗并不好奇自己為什麼說“也”,衛斐又自說自話道:“我們也是來找胡老的。”
阿塗:“哦。”
衛斐一貫擅長和人溝通,還是頭一次遇到阿塗這種不按牌理出牌的。
看到衛斐吃癟一旁的無影早已經在心裡樂開了花,對這個曾多次和自己打個照面的侍衛,無影多少有點幸災樂禍,當然他表面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風林隐本來一直在一旁默默聽着,聽到此處,張口問道:“你來尋胡老所謂何事?”
阿塗心裡還在生他的氣,一時沒有回答。
衛斐心裡憋笑,心道“你還不是一樣?不,你還不如我呢,好歹還回了我幾個字。”
看着衛斐的眼神,風林隐氣悶的想:“自己早晚得把他發配到邊疆去。”
就這麼尴尬地站着,阿塗也有些不自在,于是反問道:“那你為何來尋胡老?”
看到阿塗肯搭理自己,風林隐眼睛都亮了,忙解釋道:“青霄閣是鳳林家的産業,裡面死了人,我總得探查明白,好給衆人一個交代。之前查到婉靈曾與胡老接觸頻繁。所以特意來此。”
阿塗點點頭,并沒有說自己在懷疑王後,之前自己與白澤猜測婉靈可能死于毒蛇,可終究是沒有證據。
而且一個貴為王後,一個隻是青樓妓子,實在是想不出,王後出于何種動機,要對一個妓子動手,還是用的這麼隐晦的方式。
看阿塗低頭思索,風林隐也不打擾她,就靜靜的站在她身側。自上次不歡而散後,他一直在後悔自己沖動出口的話,現在靜靜的站在她身邊陪着她,都能讓風林隐心底裡生出雀喜。
那邊碧桃每個攤位都逛了逛。這裡的攤位大部分還是與常見的市集賣的東西不同。
碧桃正在一個賣狼牙首飾的攤位上挑得興起,一時沒注意,被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撞到身上。
等少年跑開了,碧桃摸腰間的荷包想付錢時,才發現自己的荷包早已經不見了。意識到自己的錢包被偷了,她趕忙大叫着追了上去。
少年腳上似乎有傷,所以跑得并不算快,很快就被碧桃追上了。
她伸手拽住少年的衣領,喘着氣吼道:“拿出來!”竟然敢偷她的錢,這可把守财奴碧桃氣壞了。
少年緊緊攥着錢包,低着頭一聲不吭。
碧桃氣急了,一隻手攥住小孩的胳膊,另一隻手努力地想搶回自己的荷包。
少年趁着碧桃不注意,一口咬上了碧桃的手背。
碧桃吃痛,不自覺就松了手腕,少年則趁機從地上爬起來跑了。
碧桃荷包丢了,也就沒了逛的興緻,沮喪地回去與阿塗兩人彙合。
“女郎?”一個熟悉的聲音出來,是胡老拿着一瓶酒回來了。
他今日去找了老夥計喝酒,到此時才興盡而歸。
阿塗朝着他行了一禮,後說道:“胡老,我這次來是想打聽下你對婉靈知道多少?”
這話既是幫風林隐問的,也是幫自己問的。
婉靈死在自己和師兄去尋她那日,阿塗總覺得如果那日他們沒去尋婉靈,可能她也不會死。
胡老搖了搖頭:“為了謀生,我們不得已便會幹一些見不得人的買賣。但是有些買賣少不得要和官府的人打交道。可我們鬼市中人又不敢直接和他們交易,所以就借着婉靈姑娘和他們官府交易。除了這些生意往來之外,我對她所知也并不多。”